舒塵受命後,很快便動身出發了,京城至西洲,路遙車馬慢,此行不知要去多久。
出發那日,陸蘅收到了一個包裹,送包裹的是舒塵府上的小廝。
“夫人,我們大人說,這是他最寶貴之物,若他此行有個萬一,還望夫人好生保管著。”
陸蘅心中隱隱有些不舒服,接過包袱回到屋子拆開一看,舒塵所謂寶貴之物,竟是在鄉下時,他們二人閒時練的字帖,還有她無聊時帶著舒塵玩兒的羊骨之類的小玩意兒。
陸蘅腦中莫名浮現出在舒家那破爛的茅屋中,舒塵冷著小臉嫌她不務正業,卻小大人似的順著她陪她玩兒的模樣,唇畔微微上揚,想起如今二人的身份處境,揚起的嘴角卻又落了下去。
陸蘅心中說不清什麼滋味,合上包袱後,翻出自己陪嫁時最大的箱子,將包袱珍而視之的放了進去,上了把大鎖。
這時,窗外一陣風吹開了窗子,烈日曬的人晃眼。
在這酷暑時節,有人踏上生死不明的征程,而華京內,卻彷彿並未受到這點風吹草動的影響,依舊一片歌舞昇平。
一轉眼,小皇孫的滿月宴便到了,三王府大操大辦的設宴,朝中文武大臣幾乎都被宴請了去,謝忱和陸蘅也在受邀之內。
謝忱有些嫌棄的捏著請帖,問陸蘅道:“去麼?”
陸蘅不解的看了他一眼:“自然要去,王府既然送了請柬來,你若不去,難免落人口舌。”
謝忱眼含笑意看著她道:“夫人說的是。”
陸蘅沒答話,這點道理她不信謝忱不明白,而今在眾人眼中,不出意外的話,宋珧便是下一任儲君,憑謝忱如今的地位和才幹,並不需要像旁人那般對宋珧阿諛奉承,只要他稍微給宋珧些面子,宋珧他日不會輕易動謝家。
謝忱平日裡雖然張狂了些,但最基本的人情往來還是遵守的,如今卻要問她的意思……
“謝忱,其實你不必這般。”
謝忱伸手將陸蘅攬入懷中,低聲道:“你如今是我的人了,自然要聽夫人的,等你哪日想離開,儘管離開就是,我又不會攔你。”
陸蘅不知自己怎麼了,心跳陡然快了幾分。
自從他們二人發生關係後,謝忱事事寵著她順著她,彷彿她是這世間最珍貴的寶物一般,明明他再旁人面前是一副令人聞風喪膽,說一不二的模樣。
陸蘅從未被人這般呵護過,心跳有些快,面上卻一如既往地平靜:“那就這麼說好了,我去備些賀禮,給皇長孫的滿月禮,可不能含糊了。”
“你準備送什麼?”
陸蘅眸中劃過一抹晶亮的笑意:“一份大禮!”
滿月宴當日,三王府內張燈結綵,賓客絡繹不絕。
陸婉君坐在屋中,抱著熟睡的嬰兒,塗著大紅色丹寇的指尖輕輕颳著兒子細嫩的臉蛋兒,看著忙忙碌碌的下人,陸婉君精緻的眉眼間浮現出一抹得意的冷笑。
原本她還因為這兩個孩子的出生惴惴不安,如今看來,是她太過小心謹慎了。
誰會懷疑這兩個孩子的身世呢?他們兩個註定是皇長孫,他日宋珧繼承大統後,她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她的兒子是太子,那件噁心的事,隨著宋玉謙的死,徹底煙消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