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也不想得罪皇帝,雖然這皇帝不是個東西,可陸蘅從來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若非必要,她不想給自己惹麻煩。
然而此時,陸蘅卻沒來由的怒了。
陸蘅也顧不得自己是否衝撞了皇帝老兒,冷笑了聲,聲音中是掩蓋不住的鄙夷:“您不讓嘉貴妃殉葬,是因為她同宋珧苟合。若是他們之間沒有這一遭事兒,您明知道嘉貴妃和宋珧同流合汙,陷害大殿下,卻仍舊要她殉葬,明面兒上看起來彷彿在懲罰嘉貴妃,卻了她死後能同帝后同葬的殊榮,這是懲罰麼?嘉貴妃這些年明裡暗裡如何同皇后娘娘過不去,您也清楚吧?皇后娘娘若是真要鬧,也不會等到此時,娘娘已經選擇了個最平淡,最委曲求全的方法擺脫掉您了。”
陸蘅想不通,女子要委曲求全到何種程度,才算懂事?
果然,這話令皇帝沉默了片刻後,勃然大怒:“這話簡直是混賬!世間男子哪個不是三妻四妾,朕是皇帝,需要替皇家開枝散葉,三宮六院又如何?皇后身為女子,豈能如此不懂事,再說了,嘉貴妃出身低微,皇后將門嫡女出身,讓著她些又怎麼了?”
“女子也是人,委屈久了,心中也會生出怨恨,您自己好好想想,皇后娘娘這些年心中該是如何憋悶,您若對娘娘還有幾分真心,便放了她吧。”
陸蘅冷笑了聲,懶得繼續對牛彈琴,抬腳出了寢宮。
也不知道她這番肺腑之言會不會激怒皇帝老兒,可陸蘅不後悔說出來。
如今已經入了秋,陸蘅推門出去後,一陣涼風吹來,只著了身單衣的陸蘅微微瑟縮了下,正準備回去披件衣裳,身後突然有人替她披上了一件外袍。
陸蘅一愣,感覺到熟悉的感覺,心中莫名一陣歡喜,轉過身一看,卻見是宋綿。
宋綿笑嘻嘻的看著她道:“天冷了,彆著涼。”
陸蘅陡然回過神來,露出一抹笑道:“你怎麼在這兒?”
“剛剛皇后娘娘同大殿下回宮了,我見殿下休息了,便來找你了。”
陸蘅本想問問皇后娘娘是不是不大喜歡她,擔心打擊到宋綿,到底也沒開口。
其實皇后對宋綿的態度不難猜,皇后身為人母,自然希望自己兒子什麼都是最好的,宋綿固然溫柔可愛,卻不比世家貴女的端莊大氣,皇后娘娘顯然更希望宋玉謙能娶後者。
這種事情問宋綿的話,也不過是憑白讓她傷心罷了,倒不如回過頭來去同娘娘說說。
“你在宮裡住著怎麼樣?”
“挺好的,就是沒那麼自由了。”宋綿說罷,突然又道:“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心裡想的事情也變多了,明明以前我每日想的只有怎麼好好練武,才能一直留在山門裡吃喝不愁,我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腦子裡便不受控制的越想越多。”
陸蘅沒答話,因為皇帝的寢宮修建的高,陸蘅站在層層石階上向遠處看去,這偌大的皇宮彷彿沒有盡頭一般,陸蘅只覺得恐怖,這地方彷彿是個會吞噬掉許多東西的怪物。
許多女人的青春,單純,都莫名其妙的葬送了,陸蘅看了宋綿一眼:“沒什麼好想的,是你的總會是你的,不會你的就彆強求了,想太多是給自己找麻煩不是。”
陸蘅也不確定宋玉謙能為了宋綿做到哪一步,沒敢貿然開口。
好在宋綿性子溫和,心中確是個極其強大的人,聞言只是笑笑:“阿蘅,我省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