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陸蘅已緩緩站了起來:“我自然不會讓公主白白幫我這個忙。”
阿蠻聞言,忍不住笑了:“你如今自身難保,還能許諾我什麼?”
“苗疆王這次覲見,之所以將公主帶來,是為了與大楚結秦晉之好,可這幾日透過同公主殿下的相處得知您是個極其聰慧的女子,若是嫁與我們陛下為妃,怕是可惜了。”
阿蠻聞言輕笑了聲,憑舒塵對陸蘅的痴心程度,自己在宴會上放蛇嚇皇帝的事陸蘅八成知道,聽著陸蘅這試探的話,阿蠻笑道:“我若不想嫁,你還能有什麼辦法不成?”
“苗疆王不就是想攀上大楚這顆大樹麼,如今大楚如臨大敵,若你們苗疆能幫大楚度過這個難關,難道不比公主和親更有用。”
“說是這麼說,誰知道你們那位陛下會不會過河拆橋。”
這話倒是不假,阿蠻看人一向準,那宋景遲一看便是偽君子,還是個沒多大本事自命不凡的偽君子,雖然不知道這種人是走了什麼狗屎運坐上了皇帝的位置,可阿蠻可不願輕易同這種人結交。
不僅她不信,父王也不會輕易信宋景遲,所以就算他們苗疆替大楚解決了這次困難,父王仍舊不會放棄讓她嫁給大楚皇帝的心思。
“你這法子倒是不錯,可惜,我並不想。”
“那你難道不想脫離你父王的掌控麼?”
阿蠻一愣,轉過身冷冷的看著陸蘅道:“你說什麼?!”
這個女人怎麼知道她再想什麼,難道舒塵連這個都告訴她了?思及此,阿蠻不禁有些怒火中燒。
陸蘅解釋道:“若公主殿下願意和親的話,如今只怕早就是陛下的妃子了,又哪裡會耽擱這麼久,舒大人也不會如此輕易將您請來了,所以我想,公主殿下應該也是不願意嫁給陛下的,若這次你肯幫我,我自會幫公主成為我大楚的有功之臣,到時候將您擺脫掉苗疆王,留在大楚就容易多了,而且您到時候若是得了民心,自然也不必擔心陛下會過河拆橋,就是為了自己明君的名聲,陛下也不會動您。”
“你這條件真不錯,說的我都有點心動了,可是我拿什麼信你。”
“我這條命夠麼?”
“你說什麼?”阿蠻一愣,眉心死死蹙起。
“如今將軍已死,就算我學會了你們苗疆的毒術,大楚也找不出能與百里琅嬛匹敵之人,我雖不敢妄言能與之匹敵,至少,同西洲人拼命的勇氣還是有的,到時若我真找到機會上戰場,怕是下場好不過謝忱,公主覺得,我有什麼騙你的必要呢。”
倒也並未陸蘅妄自菲薄,可她從未上過戰場,從下定決心那一刻起,便是抱著必死的決心的。
“你瘋了吧,你夫君已經死了,就算西洲人來犯,也不是你該操心的,若是能贏自然會贏,不能贏你白白送命也沒用,還是說,你本來就不想活了?因為謝將軍/”
陸蘅被堵了下,殉情什麼的對她來說太矯情了,陸蘅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我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
陸蘅說罷,咬了咬牙,破天荒地將自己的心裡話說給了眼前這個不算熟悉的女孩子:“我不善言辭,將軍在時有些話沒來得及說,總不能他死了,我該做的還不做。”
“你已經嫁給他了,人都是他的了,還需要說什麼?”阿蠻不解道:“難道說,從謝將軍死後,你便有了這種打算了?”
陸蘅沒答話,算是預設了。
在外人眼中,她和謝忱早就是夫妻了,自然是兩情相悅的,沒人知道他們之間最開始只是假成親,謝忱對她的心思自然是不必說,而她,到謝忱出征前有些話都未曾來得及說出口。
那晚在城樓上,離的那麼遠,她喊了什麼,謝忱大概也沒聽見,還有最後那封遲遲不曾送來的回信,不知道謝忱看見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