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雷區
易青最終還是沒忍住,把手伸向了禁區,其實說是禁區,有些嚴重了,不過探討兩.性關係,在當下這個時代,還是個諱莫如深的話題。
這個故事講的是,春桃和李茂在新婚之夜被土匪衝散,隻身一人從鄉下逃到京城,靠揀破爛維持生活。
在逃難中,春桃與劉向高認識,並相依為命地生活下來,可外人都說他們是"姘居",20世紀30年代的老京城,窮人們不大愛管別人家的閒事,有好心人看他們恩恩愛愛,勸他們報個夫妻的正式戶口,可春桃不願意。
幾年後,春桃有一天路過什剎海旁邊的小市,聽見有人叫她的小名,她吃驚地看見一個沒有腿的、蓬頭逅面的男人癱坐在地上,正乞憐地望著她。
原來,這是與她拜過天地應稱丈夫的李茂,她不忍心看李茂餓死街頭,把他帶回家。
從此,一間破屋裡住著兩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為了使自己或任何一方不至於流落街頭,三個人都在努力剋制自己,試著去接受這個難以接受的現實。
但不管春桃怎麼固執地堅持"咱們三個人就這麼活下去",兩個男人都希望春桃有個正常的歸宿。
劉向高終於出走了,春桃這時意識到她是愛他的,不顧一切地跑出去找他。當她懷著失望的心情回到家裡時,又發現李茂上吊了,她救下他,從此兩人以兄妹相稱。
不久,劉向高受愛情與良知的驅使,又回到春桃身邊,李茂為他們的團圓感到欣慰。
原版的電影裡,女主角春桃有一段戲裸露著後背,放在後世這根本不算什麼,可當前這個年代,《廬山戀》裡的男女主角親個臉,都能捅了一幫人肺管子,露背估計不亞於引爆了一顆百萬當量的核彈。
易青有膽量寫,就看孟石有沒有膽量拍了。
原版電影,易青前世只看過一次,當時還是因為這部電影的男女主角,劉筱慶和姜聞在《芙蓉鎮》之後,再次飾演夫妻檔,這對“夫妻”當時經過《芙蓉鎮》的磨合,明顯自然多了,放得也更開了,這從影片開場不久劉筱慶的一場幾乎全.裸的洗澡戲中可見一斑。
對於角色的把握,劉筱慶可以說是奉獻了自己的巔峰狀態,尤其是她把春桃的那種善良而又倔強,重情重義的性格近乎完美地表現了出來。
而且作為大牌明星,劉筱慶在影片中飾演一個撿破爛的,整天穿著破破爛爛,還得揹著個大簍子走街過巷地收破爛,確實挺不容易的。
不過,值得讚賞的是,影片中春桃這一角色,不再是過去的那種凡事都得靠著男人的那種婦女形象,而是有著強烈的獨立意識和獨立人格。
這從影片中,她的那句話:“誰的媳婦我都不是,我是我自個兒的”可以明顯看出來。
姜聞在影片中的表演相較於劉筱慶來說,不免黯然失色,基本上沒能演出人物特點,差不多就是他以往角色的大雜燴,特別是當他穿上袍子,戴著帽子走在街上時,易青的感覺就是看到了年輕的“李蓮英”,就差那條辮子了。
不過好在還有巔峰時期的劉筱慶,她一個人足夠撐起整部電影。
整部電影主要突出的也正是春桃這個人物,在情節方面非常簡單,將枝枝椏椏全部簡化,集中於故事主線:春桃本來與向高過得好好的,突然斷了雙腿的前夫回來,面對兩個男人,春桃到底該如何抉擇?
這也成為故事的主要衝突,不過這種衝突,不在於動作,而在於情感,當看到春桃提出三人一起過時,易青突然聯想起了王全庵的《圖雅的婚事》,二者在某些方面的確有雷同之處。
不過《春桃》這部電影並不僅僅在於講述這樣一個不合理俗的畸形家庭的故事以娛樂大眾,而要想探討內在的文化命題。
原版電影上映的時間是1988年,改革開放的熱潮正一浪接一浪地刺激著中國民眾,對中國社會產生了廣泛而深刻的影響。
市場經濟的鑼鼓已經在祖國各地震天價的敲響起來,人們在面對經濟所帶來的好處的同時,傳統的價值觀卻如大廈將傾,“禮崩樂壞”。
正如影片中的春桃一樣,人們面臨著艱難而又痛苦的價值抉擇。
一面是,拜過天地、拿過龍鳳帖的前夫,這代表著傳統,而另一面是共同生活三年,同時也相親相愛的相好,這代表著愛情。
春桃的選擇,已超越了簡單的對兩個男人之間的選擇,而是在一種理俗與愛情、傳統與現代之間的抉擇。
這種抉擇無疑是痛苦的,而對主人公來說卻又是無法逃避的,因為二者不可能兼得,正如同不可能兩個男人與一個女人共同生活一樣,那是畸形的、不正常的,同時也不為社會所許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