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折騰了,我們還是老老實實爬下去吧。”
這回阿蘭布接過布包,讓卡齊和潑羅墨先下去,並囑咐他們,要一節一節地移動,要是不行就用刀子插。他明明知道用任何刀具都不能劃破樹皮,它們硬度簡直離譜,那些魔族究竟是怎麼整齊地割掉小樹枝的?
“這還用你教?”卡齊小聲自言自語道。
缺損的鐵杵沒能阻擋住他,並且他還很好地利用了小洞,把手指插進去就可以保持平穩。卡齊第一個跳到地面上,心情高漲地甩起了手臂。
到潑羅墨落下時已經過去了五分鐘,最後是阿蘭布扔下帆布包仰面躺在裸露的地上。
“咦?那傢伙呢?怎麼又不見了?”
“剛才還聽到他聲音的,呀!”潑羅墨突然驚叫一聲,她發現了地上有一個洞。
“他肯定掉下去,沒跑了。”阿蘭布這樣說著,自己也縱身跳了進去。
兩人進到洞內,電筒的光照亮了前方的路。這是一道很長的不知通向何處的地下洞穴,距離洞口幾米處的玻璃管狀物擋住四壁,不用想,這肯定是魔族的傑作。而且,卡齊明顯是沿著這條滑道溜走的,假如把樹上的石板塊認作是他們遺留的舊地,那麼滑道指向的地方就應該是他們的新住所了。
阿蘭布不加遲疑,他一踩上管道內壁就有種被吞噬的感覺,兩人順著滑道在地底飛馳,轉著轉著就快暈了。盡頭有一條傾斜的像噴射口一樣的通道,將暈頭轉向的兩個人噴出了地表。
久違的陽光炭烤著大地,水裡的倒影依稀可見。醒來的阿蘭布從土裡抬起頭來,溫潤的溼氣掠過了他的臉龐。
“小墨,卡齊?”
潑羅墨就躺在離他不遠的地方,一聽到聲音就甦醒了過來,而卡齊更慘,他倒在雜亂的樹叢中,直到現在還不省人事。阿蘭布俯下身,他的呼吸平穩,脈搏很輕,就是沒有了意識。
潑羅墨摸了一下他的後腦勺,驚聲道:“他被人襲擊了?”
聽出這句話背後的濃濃惡意,阿蘭布咬緊牙根左顧右盼,可週圍一個人影也沒見著。卡齊怎麼看都像一個十四五歲的初中生,那人沒有下死手,現在肯定也藏起來了。
“這不能怪他,以他的身高爬不出那個洞,當時我也聽不出他在大聲呼救。”潑羅墨擦著眼淚說。
“不要自責了,我也沒有怪誰。”
阿蘭布替他簡單包紮了一下,然後把他背了起來,扭頭看了一眼。一座深灰色的活火山聳立在他們的面前,炙熱的岩漿將它的表面映得通紅,偶爾飄過的一層雲霧被染上了令人恐懼的顏色。
火山的背面是一座暗灰的古城堡,此時被烈日曬過之後又露出慘白色。要是火山流著熔岩的一面是正面的話,那它就是跟火山背靠著背了。
三人沿著海岸線從正面走近城堡,城堡內寂靜無聲,像是沒有人的蹤跡。漆黑的大門忽然悄聲開了,空氣中混合了一股臭掉的死魚味道。
這是什麼城堡啊,這簡直就是幽靈的城堡!
凝神不動的阿蘭布緊緊盯著門後,那裡是一條木藝樓梯,鋪著殷紅色地毯,手持利刃的比魯斯塑像立在兩旁,空洞的眼睛似乎能肅殺四方。
有一人踩著梯級一步步往下走,一身全黑的長毛衣,加一雙不搭調的船鞋,銀色的秀髮無聲飄起。他一出現便吸引了其他人的視線,不緊不慢地下了樓梯之後,就從身後摸出一條手杖並用兩手撐住。
阿蘭布看得出了神,絲毫不掩飾眉宇間的點點戾氣,他悄聲問旁邊的潑羅墨:“是他麼?”
“嗯嗯,這古怪的邪魅之氣,應該沒錯。”
得到肯定的回答,阿蘭布也不敢輕易近身,對方好似看出了他的疑慮。
“你們的同伴好像受傷了,不進來坐坐麼?”那男人微笑著招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