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下山!”呂純良陡然拔高了八個聲調,驚叫失聲,下一刻就大搖其頭,“下山是不可能下山的!一輩子都不可能下山的!”
他面帶惶恐,彷彿遇到了天底下最可怕的事情,轉身就要走。
“小師叔不下山,奈武當何?”小老兒掌門一聽,連忙揪住小師叔的袖子不撒手,不肯放他離開。
“師侄客氣了!你才是武當掌門,有你在,我放心!何必讓我下山呢?”呂純良乾笑著,默默使勁將袖子從小老兒的手中一點一點拽出來。
“若是往常!師侄我絕不敢勞煩師叔!”小老兒雙手攥緊,與呂純良僵持不下,訴苦連連道:“但現在不行了!如今女帝當朝,給江湖武夫定九品制,哪怕各大門派也逃不過,曝露了各個門派的底蘊。
如今我武當勢微,正是無數人眼中的肥肉。師侄兒三人垂垂老矣,半截入了黃土,其他小字輩也不堪大用。
而小師叔您春秋鼎盛,更是天資橫溢,唯有您老人家下山,才有希望重振我武當聲勢……”
說到最後,這頭髮花白的小老兒掌門聲音都漸漸哽咽起來,聞者動容。
若不是看他偷偷用手指蘸著口水抹在眼角,呂純良還真信了他的邪,而此時他只是深深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嘶……
十年深山不知人間變化,山下已經如此恐怖了嗎?
這樣……
我就更不能下山了!
呂純良呵呵一笑,十動然拒,“師侄過慮了!江湖不是打打殺殺,而是人情世故!武功再高,也高不過這天!再大,也大不過這地!
小師叔我相信師侄你的能力,必能拯救武當於為難!小師叔我實在是幫不上什麼忙!”
江湖不是打打殺殺,而是人情世故!
這是何等深諳世故之言?
師兄弟三人一時被鎮住了。
秦若缺目光逼人,如有劍鋒。
那李玄機更是大點其頭。
此言,有人間至理。
小師叔武學和道統一肩挑,未出深山,盡知人情世故!
這種震撼,不知該如何形容。
只能說……
不愧是小師叔!
……
小師叔,你說得很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小老兒掌門一時無言,心頭更有恍然大悟之感。
的確!
武當雖然弱勢,但畢竟仍是名門大派。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哪怕不靠武功,無形的人脈也是驚人,若是能合縱連橫,也是大有可為,絕不會被什麼江湖宵小欺負到了頭頂上。
他心頭暗感慚愧,自己枉為武當掌門這麼多年,事到臨頭,自己竟先慌了神,還需要靠小師叔指點,才能想通其中關節。
如此一來,就更要請小師叔下山了,以便時時提點。
小老兒堅定了心中信念,但不知為何,心頭總感覺哪裡似乎有什麼不對!
他本能望向小師叔,下一刻就驚撥出聲。
“小師叔,你要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