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鳳輕狂半句話哽在喉頭,想為自己辯解,可忽然發現這個場面種種跡象都表明她是殺害皇后的兇手,即使她把嘴說破了也是無濟於事。
兩名宮女立刻將鳳輕狂摁住,強令她跪下,她卻也沒有反抗。
“母后……”慕連城把皇后的遺體抱起來,小心翼翼地放在床榻上,又掏出手帕為她擦拭乾淨脖子上的血,然後跪在床前,握住母親還有餘溫的手,眼眶已是通紅。
“母后,兒臣沒用,兒臣來遲了,兒臣沒能保護好您,令您被奸人所害,對不起……”
鳳輕狂聽著慕連城哽咽的聲音,不由心下惻然。
庇護了自己十幾年、自己又敬重了十幾年的孃親,如今就這樣死在面前,饒是再鐵石心腸的人也會潸然淚下。
慕連城又道:“母后放心,兒臣一定會為您報仇的!”
這句話是咬牙切齒擠出來的,其中飽含怨憤與寒意,令鳳輕狂不寒而慄。
慕連城從來就不是什麼仁慈的人,只是這段時間跟鳳輕狂關係改善,這才在她面前轉高冷為溫潤,把從前那冷酷的一面藏了起來而已,鳳輕狂可沒忘記穿越過來後,初次見到他時,那殺氣騰騰的模樣。
鳳輕狂知道自己完了,謀殺皇后之罪即便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是以並不解釋什麼,只等著慕連城過來問罪,可是過了良久,他都沒有動身,始終守在床邊。
慕尊和慕紫顏等人聞訊也先後趕了過來。
慕紫顏與皇后母女情深,乍一得知皇后死訊,傷心得大哭,幾乎暈厥過去。
“鳳輕狂,皇后待你不薄,你為何要殘忍將她殺害?”慕尊怒聲質問。
“臣女沒有殺皇后娘娘,臣女進來之時,皇后娘娘已經遭了毒手了!”鳳輕狂做出蒼白又無力的辯解。
儘管深知皇帝不會相信,她還是要申明自己的清白。
慕尊在桌上狠狠地拍下一掌,額上青筋暴起,發出雷霆之怒。
“還敢狡辯!這寢殿之中只有你一個人,兇器也在,你身上還沾了血,不是你殺的,還能是誰?”
鳳輕狂裙角和鞋底的血,是方才慌亂之下不小心沾到的,可一樣是沒人證,她證明不了自己無辜。
“臣女的確沒有殺害皇后娘娘,兇手另有其人,還請皇上明鑑……”
慕尊已經沒耐心聽她說下去,當即厲喝一聲:“來人,把這個惡毒的女子給朕拖下去,立即斬首!”
這次是真的涼了,不止要死,還試死無全屍!
鳳輕狂陷入絕望。
不料這時慕連城突然走了過來。
“父皇,此事頗有蹊蹺,就此斷定鳳輕狂為兇手太過草率了,兒臣認為還需要做進一步調查才行!”
鳳輕狂心下驚訝萬分,慕連城正經歷喪母之痛,竟能冷靜下來為她這個嫌疑犯說話,實在太不容易了。
慕尊怒道:“太子,朕知道你對這女子素有好感,但現在她殺害了你的母后,罪該當誅,難道到了這時候你還要袒護她不成?”
“不,父皇,兒臣沒有袒護她的意思,假如事情查清楚,證明母后當真是被她所殺,兒臣願將她千刀萬剮,以洩心頭之恨。”慕連城沉聲說著,目光深邃如海。
“但兒臣確實覺得事出蹊蹺,有待調查,不想枉殺了無辜,請父皇將這個案子交給兒臣全權調查,給兒臣幾天時間,兒臣一定將母后的死查個水落石出!”
慕尊猶豫著,右手放在膝蓋上,緊握成拳,忽然間又鬆開。
“朕只給你七天的時間,倘若七天之後,你查不出真相來……”
慕連城躬身道:“那麼兒臣願任憑父皇處罰!”
聞言,鳳輕狂心下大為觸動,忍不住轉頭去看慕連城,卻見他雙目紅腫,牙關緊咬,配上蒼白麵容上的幾處瘀傷,顯得格外憔悴,令鳳輕狂的心莫名一疼。
眼下他該是何等悲苦,卻還要為她費心,她真是慚愧到無地自容了。
慕連城知道鳳輕狂在注視著自己,但他沒有看過去,只冷漠道:“父皇,先把鳳輕狂關入天牢吧,該給母后置辦後事了。”
“帶下去吧!”慕尊擺擺手,隨即悲嘆一聲,起身走向床榻,“你們也都先下去,朕要再與皇后好好說會兒話。”
所有人很快撤出寢殿,慕尊坐到床邊,執起皇后已涼的手,方才忍了許久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
“皇后,朕總以為自己會走在你前面,到了陰曹地府,朕便可以像以前一樣,護著你照應你,可萬沒想到,你突然之間就這麼走了,一句話也沒給朕留下。”
慕尊和皇后是少年夫妻,十六七歲成婚,雖然後來慕尊另有不少女人,但他的心始終只在皇后身上,皇后大度,從不因後宮的那些妃嬪而爭風吃醋,幾十年待他如初。
他們夫妻先後育有兩子,大皇子在五歲那年病亡,皇后傷心欲絕,大病一場,差點隨兒子而去,之後身子就更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