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此時眼睛充血,臉色白得像紙,躺在地上大口喘息,半天才回過氣來。
“滅絕人性?”鳳輕舞突然大笑,加上身上衣裳凌亂,頭髮也是亂的,乍一看有點像個瘋子。
“不錯,我就是滅絕人性了,這世上太有人性的人是根本活不長久的,只有什麼也不顧,只為利益謀劃的人才能好好地活下去!”
“這個沒用的女人活著,對我而言就是一個巨大的威脅,只要她還存在一天,那些見不得光的醜事就有可能曝光於世,我就有可能被她連累,失去一切,我不能冒著個險,只有殺了她,一了百了。”
鳳輕狂冷眼俯視著鳳輕舞,只覺滲得慌。
真是枉費了林氏十幾年的疼愛,竟養出這麼個不是東西的東西!
她把匕首移至鳳輕舞的脖頸,警告道:“今天要不是看在你肚子裡懷了孩子,我一定將你打我的那一頓十倍還給你,還有青桃的仇,也一併跟你清算了!但看在孩子的面上,暫時就放過你,你給我好好等著!”
說完,鳳輕狂拉起林氏揚長而去。
林氏對這個女兒徹底死心,不曾回頭看一眼,順從地與鳳輕狂離開了家廟。
因為擔心跟賀蘭弛的那幾個手下遇上,鳳輕狂並沒有走大路,而是從後山的一條小路下山。
這條小路只有鳳家人才知道,很是隱蔽,那些守衛自是不會找過來,到現在是晚上,小路四周黑漆漆的,完全看不清路,不打火把或者燈籠壓根無法行走。
但倘若打火把,容易就將守衛引過來,更不安全。
於是,鳳輕狂決定等天亮時再走。
黑暗中,鳳輕狂和林氏並肩坐在小路邊的一個大石塊上,誰也沒說話。
鳳輕狂從來也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跟林氏如此和諧地處在同一個空間裡,想到身旁坐著的人是她,就渾身不舒服,這感覺極其怪異。
“我問你最後一次,我娘是不是你害死的?”鳳輕狂突然問。
身邊傳來林氏的回答:“不是。”
鳳輕狂又問:“那你有沒有懷疑的人?”
“有,不過,我說了你也不一定相信。”林氏淡淡地說。
鳳輕狂本來也只是抱著試試看的心,隨口一問,想不到還能聽到意想不到的答案,心情有點激動。
“說說看。”
林氏忽然輕輕地笑了一聲,笑聲中略帶嘲諷。
“你罵我與人私通不要臉,但你可知,你娘也不是什麼安分守己的好女人。”
聞言,鳳輕狂心頭一凜,下意識往左手邊看去,冷然問:“你此話何意?”
“林憶棠跟我一樣,在嫁給老爺之前就有一個青梅竹馬的心上人,同樣是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最終因家裡人不同意而被迫分開。”
“後來到了京城,她與那人並未斷絕聯絡,你出生後不久,那個男人也來到京城,甚至之後的幾年裡,他們兩人一直私下裡偷偷地往來。”
林氏緩緩地講述著,語氣中沒了方才的那股譏諷之意,興許是想起了自己跟賀蘭弛,感同身受的緣故。
這個訊息於鳳輕狂來說,實在是太不能接受。
受原主兒時的記憶和她的感情所影響,她下意識把林憶棠認定為那種賢良淑德的古代賢妻良母之典範,將她當作神聖不可侵犯的人,不敢相信她竟然與林氏一樣……
這種感受怎麼說呢?就像被自己最最信任的人狠狠在心上紮了一刀。
也是這一刻,鳳輕狂猛然間意識到,原來自己潛意識裡已經真正把自己和原主融為一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