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此時李輝假裝的是個普普通通的青衫書生,自然也不會輕易顯露行蹤,況且他暗中用神識觀察過,這些僧人身上沒有一絲靈力波動,而且涼州之地,佛法盛行,此地距離西夜城甚遠,這些僧侶應該不是摩訶寺的僧眾。
於是李輝便假裝成一個路人站在一旁看著那些氣勢昂揚的衛兵驅趕著一群僧人向著城外走去。
那些僧人個個愁眉苦臉,低誦佛號,而那些押解的衛兵則個個凶神惡煞,手揮著皮鞭,不住地斥責怒罵。
“老禿驢,快點走!”
一名看上去花甲之年的老僧,走得稍微慢了一些,立刻被一記響亮的皮鞭重重抽在身上,老僧背上的灰色僧衣瞬間被抽爛,背脊上露出一條長長的裂痕,身子一個趔趄,向前倒去。
“師父!”
旁邊幾名年輕僧人發出一聲悲痛的呼喊,連忙將老僧攙住。
“你們這些惡魔,一定會遭到報應的!”年輕僧人悲憤地道。
在人群中觀看的李輝瞳孔微微一縮,殺機崩漏,若不是此刻情況尚且不明,而且是在這凡人間的城池,早就出手了。
“哼,你們這些禿驢,竟然阻擋郡守大人的命令,要害本城所有百姓,我看你們才會下地獄!”軍士厲聲冷喝。
李輝心中一動,不動聲色地繼續旁觀,聽這軍士的話似乎其中有什麼蹊蹺。
“善哉,這世上豈有獻祭童男童女來祛除瘟疫的辦法,郡守大人受到妖人蠱惑,行此傷天之舉,我等出家人慈悲為懷,豈可坐視不理,還望郡守能夠迷途知返,至於那瘟疫,老僧已經派弟子前往摩訶寺中拜求高僧前來解救,萬萬不可行那傷天害理之舉!”老僧在弟子的攙扶下掙扎著站起身來,猶自向那軍士勸說。
以童男童女獻祭來祛除瘟疫?李輝心頭一震,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那魔道修士在背後搞鬼。修真之士自然知道瘟疫不過是一些傳染的惡疾,需要的是善方良藥,用什麼童男童女獻祭之類的,通常都是一些心術不正的修士在暗中作祟。
更何況如今年??今年景清平,風調雨順的,哪會有什麼瘟疫爆發,恐怕一切都是有魔道修士在背後搞鬼。
李輝大致猜測出背後是有魔道修士搞鬼,卻想不出來具體的原因,當下也不急著出手,繼續圍觀。
聽到那老僧提到摩訶寺,那軍士臉上也閃過一絲敬畏,摩訶寺的高僧德行遠播,威望傳遍涼州,便是這些軍士也心中不敢褻瀆。
但隨即軍士臉色一橫:“郡守大人已經請到仙人作法,攘除瘟疫,如今已經將瘟疫遏制大半,只需一百童男童女獻祭,便可徹底平息上天的怒火,而你們這些賊禿驢卻信口雌黃,惹怒了仙人,當真該死!”
“廢話什麼呢,趕快走!”前方騎在馬上的一個滿臉橫肉的帶頭軍士轉過頭來兇狠地斥責道。
“快走快走!”
一行軍士驅趕著那些僧人加快腳步向著城外走去。
李輝此時心中已經有了幾分猜測,料想必然是有魔道修士暗中作祟,先散佈瘟疫,然後假裝仙人出面來攘除瘟疫,真正的目的,恐怕就是為了那童男童女的獻祭。
當下不動神色,卻是暗中用神識將這一行軍士鎖定,只要在這方圓百里範圍內,都逃不脫李輝的探查。
“嗯!”李輝臉色一動,轉頭向著此城西北的方向看去:“在這城中竟然有修真者,而且數目還不少,恐怕就是這些傢伙在搞鬼吧。”
此時全力展開神識探查,李輝立刻發現在此城西北的一座巨大宅院中,有十幾名修真者的氣息,不過修為都不高,最高的一人也不過是築基期,其餘都是煉氣期。
“還是先找機會將這些僧人救下再說,我既然受雲暮前輩大恩,便是與佛門有緣,倒也不好不管。”李輝思忖已定,突然身形一動,如一陣風一樣向著城外而去。
那些城中的凡人毫無察覺,只覺得平地突然起了一陣風,接著很快平息,誰也沒有注意到李輝離去。
此時那批軍士已經驅趕著僧人走出城外,城外是一片荒地,軍士們驅趕著僧人行走數里地,卻是一片亂墳崗。
“隊長,要不把這些和尚放了吧。”一個軍士走到那騎馬的滿臉橫肉軍士身前,試探地道。
那名隊長臉上的橫肉一抽:“放了?郡守大人下令將他們全部殺掉,怎麼你想抗命不遵?”
“可是……可是本城之中歷來敬重僧人,即便這些和尚說錯什麼,也罪不至死吧?”那軍士臉上充滿猶豫。
“哼!老子就從來不相信這些唧唧歪歪的禿驢,光吃糧不納稅,此番正好除去,將那寺中老和尚們積攢下來的財物收繳,不要廢話了,動手吧!”那滿臉橫肉的隊長眼中閃過一絲貪婪,接著轉為陰狠,惡狠狠地下令道。
他卻渾然不知,頭頂的一朵白雲上,李輝正冷冷地看著下方,將他這一舉一動都收在眼裡。
“這軍士頭領如此心狠手辣,無非是想將這些僧侶殺掉,將寺中財物據為己有,恐怕平日裡也是一個魚肉百姓的人渣。”
李輝雖然對這些凡人間的俗事不感興趣,但是今日之事,卻牽扯到了背後的修魔者,更何況與佛宗頗有淵源,心中早有計較。
那些僧人聽到這些軍士竟然要將他們全部殺掉,微微變色,但很快便鎮定下來,在那老僧的帶領下誦起經文來。
“將這些禿驢全部殺掉!”那滿臉橫肉的軍士頭領一聲令下。
應者寥寥,絕大多數軍士露出躊躇之色。涼地大都信佛,要這些軍士殺僧人,他們心中也頗為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