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安腿腳發麻,她垂下眼眸不作聲,手依然握著慕石民的手,看樣子沒打算放開。
她怎麼也想不到,最後一次握爸爸的手,竟然是在他死後。
齊璐見兩人都沒做聲,她自然的接下來的這個擔子,“好,我們這就去準備。”
她將齊玉芬扶了起來,齊玉芬擦了擦眼淚,肩膀隱隱聳動著,淚就像止不住般,一直不停的留著。
說來她跟慕石民之間也不算全無感情,只是在家產跟女兒面前,那一點微不足道的愛,也算不上什麼了。
眼下慕石民走了,慕家就是她們母女的了,她到還真的要感謝慕石民,回頭多給他在墳前上三炷香。
“晚安,爸爸已經走了,就讓他安詳的去吧,你先起來,地上涼。”
齊璐見慕晚安還愣在那,她幽幽嘆了口氣,朝著醫生勉強一笑,走過去拉著慕晚安。
“別碰我,讓我跟爸爸待會。”
慕晚安一手揮開齊璐,她冷眼一凜,齊璐頓時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醫生,麻煩讓我跟我爸爸在待會,你們先出去吧。”
慕晚安扶著床邊站起身,帶著不容置喙的語氣,平復了一下情緒,心裡卻還是很疼。
醫生迫於慕晚安的氣場之大,他點點頭,“行,時間別太久。”
齊玉芬看不慣慕晚安這幅自以為是的模樣,正欲說些什麼,卻見齊璐對她搖了搖頭,她這才忍住心裡那惡氣。
“晚安,你也別待太久了,讓爸爸好好休息。”
臨走,齊璐面上帶著關心,她隱隱紅了眼睛,視線流連在陷入沉睡中的慕石民身上,目光帶了絲不捨之意。
慕晚安見不得她這副惺惺作態的模樣,將兩人推出去,一把關上了門,與外界徹底隔絕。
“你看她這猖狂的樣子,還真以為自己是慕家當家人麼!”
出了房門,齊玉芬立即收起那副哭臉,瞪著緊閉的門,一臉刻薄相。
齊璐眯眸,好半晌才收回目光,無所謂道,“反正她也嘚瑟不了多久了,隨她吧。”
慕家已經拿到手了,慕晚安再怎麼猖狂,也不過是她的手下敗將而已,不重要了。
齊玉芬撇撇嘴,覺得自家女兒說的很有道理,“走吧,回去給他辦喪事去。”
病房外的一切似乎都與慕晚安無關,她蹲在慕石民面前,神情恍惚。
“爸,可是你還是走了,還是拋下了我,是我改變不了的結局。”
慕晚安自顧自的呢喃著,視線所及之處一片朦朧,滾燙的淚落下,沒了外人在場,她放肆的哭了起來。
哭到撕心裂肺,哭到聲音嘶啞,直到房門再一次被敲響,慕晚安才從那個悲傷的世界中出來。
她去開了門,醫生跟護士站在一排,無聲的催著她。
“爸爸,你安息,晚安會來看你的。”
慕晚安回過身,親手接過醫生手中的白布,顫抖著替慕石民蓋上了,白布一遮,意味著天人永隔,她再也沒有爸爸了。
醫生看著慕晚安,無奈的搖了搖頭,“慕小姐,節哀。”
“謝謝。”慕晚安白著臉,最後在看了一眼慕石民,轉身離開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