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袁紹也用不著太過於糾結,他口上說考慮、考慮應對之策,可主意還沒有出來,探馬已經來報,幷州亂了。姜麒不知道哪裡發神經,竟大舉吸納土地,凡幷州境內,無論是世家還是豪族,只要手中有地者,皆受影響。
土地,世家之根基,利益關係之要害。姜麒一紙公文,很顯然是得罪了所有手握土地計程車紳。不說斷人錢財如殺人父母,但最起碼已經逼出了反叛的理由。
西河、朔方還好,一手被姜家軍所建,就算有大家族也不過手下幕僚所帶族人,不至於敢跟姜麒公開唱反調,可上郡、太原、上黨乃至雁門卻不會如此了,本來就剛定,大家族都在觀望,這下道好,姜麒著一紙公文,徹徹底底斷了他們僥倖。
萬事利益為先,為了自身利益,世族可以支援朝廷,更可以資助反賊,不然為何說世家是穩定根基的柱石。更何況姜麒不過初來乍到之人,哪怕顧忌他的軍威,可百年世家經歷的事情還少嗎?利令智昏,誰又能把控得住。
隨後各郡從最初的暗流湧動,走向了起兵造反的道路,或許是想著法不責眾,又或者這些家族真的也想在亂世中搏一把,要是贏了哪。
可惜他們遇到了姜麒,作為領軍出身的將軍,以暴制暴他太在行。隨後得到命令的各郡守軍走出兵營,面對世傢俬兵,多貧苦子弟的姜家軍,可沒有任何顧忌,更可以說被世族壓迫多年,眼下有機會正大光明的報復,沒人會手軟,刀光並起,血流成河……
縱觀大漢天下,四處烽煙密佈,安穩者寥寥。原本還以為剛太平的幷州,會在姜麒的強勢下回歸和平,可不想方兩個月,四亂又起。
當然對於焦頭爛額的董卓而言,此刻聽到幷州亂了,數他最高興。眼下平亂他正占上方,天下唯擔心的,莫過於正大勢募兵的姜麒,能聽到幷州大亂,如此利好,他能不樂意。
幷州一亂,姜家軍出動,不但忙著對付根深蒂固計程車族,更調動重兵防禦邊境,即擔心匈奴殘部、也防止河東藉故偷襲,一時半會根本無暇他顧。不說長了,今歲能收拾殘局已是萬幸。
不過天下大事,不可能沒了誰誰誰就不行了,歷史的車輪任然轟隆隆的前進著。
或許能安慰,隨著董卓的連續大勝,關東聯軍一時也不敢動作,大規模戰鬥沒有發生,漸漸的兩軍呈現出一種對峙的狀態。
四月,為了拉弄皇室,讓自身的權利更加有威,董卓又打上了分裂的主意。繼去歲派使者授予劉虞衛尉大司馬,進封襄賁侯,今夕又拜為太傅,召他入朝任職。可惜因道路阻塞,任命竟不能夠到達。
進入五月,悲情即至,雖然戰事未起,可卻有一名士隕落。荀氏八龍,慈明無雙的司空荀爽、荀慈明,荀家家主,不幸病逝長安,年方六十三。
噩耗傳佈天下,因道路不通,訃告不達。當幷州荀氏一族哀鴻一片時以近六月,可雖難過,卻也因道路不通,無法奔喪。包括姜麒在內,唯披麻戴孝,以表晚輩之哀。
直到數年後,姜家軍攻陷關中,荀氏族人方才迎回棺槨,重新安葬。
荀爽離世,對於荀家人或許是哀傷。可對於長安的志同道合者而言,那可就是不小的打擊。
荀氏因為與姜麒的聯姻,再加上其名,荀爽在朝中地位一直都不低,不然也不會只九十三天,便從平原國相升到司空、位列臺司。
當董卓強迫遷都,一路死傷無數,激起眾怒,待到達長安,秘密聯合之勢愈演愈烈,因為地位很高,荀爽自然不負名士之名,很快成為有志之士,與司徒王允、董卓長史何顒等人,開始謀劃恢復朝廷秩序。
本來一切順利,起事已在計劃,可惜如今荀爽壯志未酬,對聯盟而言,打擊不小。隨後不久,光祿大夫種拂,接替荀爽為司空,主持長安政務。以至於王允不得不暫停計劃,另謀它法。
長安暗流湧動,正與關東聯軍對峙的董卓,雖有察覺卻未上心,畢竟手握兵權,他有資格藐視天下,眼下他更關心如何儘快解決袁紹等人。
隨後見關東聯軍沒有速戰速決的意思,得李儒建議,董卓聽取攻心之策,從長安派出使團,以大鴻臚韓融為首,攜少府陰修、執金吾胡毋班、將作大匠吳修、越騎校尉王瑰等分往關東,解譬袁紹等。
可惜董卓的想法太理想了,當初斬殺袁隗全族五十餘口,以結下死仇,怎可能輕易解開。眼下派使者前去,完全就是推他們進火坑,胡毋班、吳修、王瑰剛至河內,袁紹便使王匡悉收系。哪怕王匡妹夫八廚之一的名士胡毋班,也沒逃過被殺的命運。
前往魯陽的陰修也很悲慘,未能逃脫。惟運氣略好的韓融,以名德免。
說和不成,顏面大傷,本想提兵決戰。可對聯軍的龜縮不出,除了對峙,董卓一時也無計可施。
兩軍想對,皆未露出破綻,一晃便是半年。直到冬天降臨,董卓方才下定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