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沫皺眉,“璟華,你別喝了,一直咳嗽。”
璟華又是連咳了幾聲,卻邊咳邊笑道:“我沒事。沫沫,我今天高興,你讓我再喝一點。”
阿沫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璟華,你說兩個人,若沒有真心相愛,那在一起又有什麼味道?照我說還不如分開的好。”
璟華默了一默,黯然道:“有時候,身不由己吧。”
阿沫望著他,剛才的酒勁過去了,他的臉色又顯得蒼白起來,看著讓她心裡發酸。
不知道為什麼,從認識到現在,儘管他多數時候都在朝自己微笑,但那些笑裡總像是藏著一種無法言喻的極度悲傷。他總像是有心事,那些心事又大又沉,一樁接一樁,壓得他透不過氣來。
“璟華。”
“嗯?”
“你為什麼總是不快樂?你告訴我,不管怎麼樣,我都一定會幫你。”
她抓起他冰涼的手,真誠道:“是擔心自己的病嗎?”
璟華笑了,她的手又小又暖,是自己最最貪戀的溫度,但他還是理智地抽了出來。自己已經墜在冰冷和黑暗的谷底了,就一個人待著夠了,別再拖累她,最後連她一起也跟著變冷了。
“我沒什麼好擔心的,我也沒有不快樂。”
他望著她的眼睛,眸色沉沉深不見底,他壓抑地咳了幾下,用那低啞又好聽的聲音道:“但是答應我,沫沫。不管什麼時候,你都一定要開心,就像現在這樣。只要看著你笑,我也會跟著開心起來。”
阿沫粲然一笑,伸出小手指,“好呀!這個容易,我最喜歡笑啦!璟華,我們來打勾勾,打了勾勾可就不許賴了!以後只要我開心,璟華也要跟著開心哦!”
璟華寵溺地笑笑,也伸出手指給她。
勾完手指,阿沫眼珠一轉,道:“璟華,你也給我說個故事,我說完了,現在換你。”
“我?”璟華有點為難,輕輕搖頭道:“我不會說這種故事。”
“不要嘛,你隨便說一個,我都愛聽。”她央求道。
他看著她眼睛亮亮的,一臉期盼,又帶著點少女撒嬌的嬌憨,終是不忍拒絕,想了一會兒,緩緩道:“好吧,我也說個故事。”
此時,臺上的戲子們已經唱罷謝幕了。酒樓中也沒剩幾名客人。璟華的語聲低沉如壎,似在翻開一頁頁久遠的回憶,寂靜的夜裡,動人心魄。
他緩緩道,從前,有個男孩。
那個男孩剛生下來,母親便死了。一開始,他的父親和哥哥也都很疼他。但後來,他的父親,因為家族的關係,不得不娶了另外一名女子,不久就給他添了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
男孩的身體不太好,常常生病。父親公務繁忙,沒什麼時間照顧他。哥哥和弟弟又畢竟是男孩子,有自己的事情要忙。這時候,有個女孩子來到了他們家裡,是他繼母的養女。那個女孩溫柔又細心,一直來照顧他,讓他覺得很溫暖。
他們兩個就這樣青梅竹馬地長大了,大到可以談婚論嫁的年齡。女孩很希望可以嫁給男孩,男孩也覺得自己理所當然應該娶她。這時候,女孩的養母,也就是男孩的繼母給那個男孩出了個題目,讓他去完成一項任務,回來就答應他們的婚事。
阿沫一直安靜地在聽,聽到此處不禁嘆息一聲,楚楚道:“這個男孩好可憐,真希望他能得到幸福,和自己喜歡的女孩在一起。”
璟華嘴角露出一絲悽笑,“你也覺得他很可憐?”
阿沫想了想,道:“也不是可憐,就是……讓我聽了感覺很心疼的樣子。希望他能好好的,開開心心。”
璟華眼神黯了黯。“可憐”二字從阿沫口中說出來,讓他感覺不太舒服。他不喜歡別人這麼看他,尤其是她。
那項任務是有點麻煩,男孩怕自己回不來。所以臨走前,將自己的貞鱗交給了女孩,想讓她知道,不論自己能不能回來,他的一顆心總是全心全意地交了給她,好叫她放心。
“貞鱗?”阿沫眨眨眼睛,“這個男孩是胤龍家的人?”
“你也知道貞鱗?”璟華從酒杯後抬起頭來,問。
“嗯,聽哥哥姐姐說過,胤龍家的貞鱗,還有胤龍翼,都和我們蒼龍不同,特別是胤龍翼,展開後能覆蓋幾千萬裡,能通天徹地。”
璟華有些苦澀地笑了笑,接著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