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怎麼啦,怎麼哭啦?”
玹華感到自己臉上,被她貼著的部分有點溼溼的,忙低頭一看。果然,妙沅淚已成行。
“是我跑太快,顛得你難受麼?”玹華停下來,仔細地替她拭去淚水。
妙沅低頭不語,反而把臉貼得他更緊,縮在他懷裡無聲抽泣,香肩微微輕顫。
“阿沅,阿沅乖……”他知道她在哭什麼,這是積攢了許久的淚水,勸也無用,便索性任由她哭出來,好好發洩一場。
他緊緊抱這她,撫摸她的秀髮,“等我找到胤龍翼,治好了二弟,就再想辦法給阿沅治好腿傷,再治好你的啞疾。到時候,我們就和二弟、二弟妹一起,結伴四處去遊玩,阿沅說好不好?”
妙沅收住淚,害羞微微點頭。
明明她才是妙手回春的醫者,但現在卻倒了個個兒。她成了嬌柔無力的那個,而只有他的微笑溫暖,才如春風化雨,滋潤她乾涸孤獨的心,治癒她無邊苦疾。
“沅姐姐,我們追到你啦!”趁他們倆停下的當口,青瀾和阿沫已經趕了過來,氣喘吁吁道。
妙沅忙擦乾淚,做出若無介事的樣子,朝青瀾板著臉道:“剛換完眼,跑那麼快做什麼?小心眼睛從框子裡掉出來!”
青瀾的視力已大致恢復,看到妙沅臉上那兩道明顯的淚痕,更看到玹華不停朝自己努嘴,立刻領會,心甘情願做了這替罪羔羊。
阿沫也看出這中間奧妙,她知道妙沅臉薄,如此動情之際必不想讓人發現,便趕緊另扯起一個話題,好解她的尷尬,“玹華大哥,這裡便是冥界嗎?胤龍翼就藏在這裡?”
“這裡只是冥界的入口,天空之鏡。我探尋了一千五百年,也只是能確定下來胤龍翼大概的位置,是在冥界的背陰山,但到底在哪裡,我並無把握。”玹華道。
眾生之間,天道流轉。
四方上下曰“宇”,往古來今曰“宙”。東西南北,上下為界,過去、未來、現在為世,蘊涵有情世間與器世間的無窮無際,按其功德心、善惡心、*心存在的程度統分天、人、冥三界。
三界無常,六道輪迴,上有萬千恆河沙的璀璨星宇,下有萬千恆河沙的微塵流沙,無量無邊,無數無盡,皆為不可說。
天界,即仙界,亦是這三界之主。上古神祗紛紛退位,陷入沉睡後,便由胤龍一脈統領。三界之內,四海八荒莫不臣服於這九重天上至尊,膜拜他至高無上的權利,景仰他化解天地戾氣的重任,執掌乾坤,威震寰宇。
人界,即地界,是人數最多,卻也最渺小的存在。凡人沒有法力,壽命亦短,通常不過百年。如果不修煉飛昇,百年之後便淪入冥界,喝了孟婆湯,忘盡前塵往事,量其功德,判入輪迴。
而除此之外,皆是冥界範疇,六道之中,包括地獄、惡鬼、冤魂、阿修羅,等等等等……盡在此中。現任冥界之主夜魔薩法力強大,卻無心於朝野,只管將政事放手交予手下的十殿閻君,自己則與冥後化身四處,瀟灑自在。
天、人、冥雖為三界,卻存在於同一時空。盤古開天地後,破出鴻蒙,激揚濁清,同時亦判定三界等級。
天界靈氣充盈,易於修煉,清氣最盛而漂浮於最上。不僅景色宜人,風光得天獨厚。生來仙胎的龍族、鳳族等神族相貌極美,修為亦高,人們常用人中龍鳳來形容俊傑之才,便由此而出。
但這世間的事是極其公平的,天界之人的這些好處也並不是白佔的,每每天地間降臨大災難,如天崩地裂,水淹火吞,皆須他們首當其衝,為天下擋難消災,甚至不惜以身相殉,如女媧補天,如精衛填海。
人界,在天界之下,冥界之上。普通凡人在仙界之人眼中,庸庸一生,碌碌無為,有淫慾、*、食慾困擾,亦有刀兵、疾疫、饑饉等劫難,渺小而脆弱,不堪一擊。
但凡人的可塑性也強,潛心修煉的,可得道飛昇,從此位列仙班,得享永生。做下惡果的,死後去了冥界,自有閻君判定,送入六道輪迴,或直接墮入十八地獄,受天地極刑。
所以,對於普通凡人來說,儘管平日跪拜的是萬物之主,宇宙上神,但心中最怕的其實倒並非是軒轅広這個天帝,而是冥界的十殿閻君們。
天帝許可權雖大,卻並不直接管到那些渺小的凡人們。相反,冥界的閻君們卻可司天壽,定生死,予貧富,統兇吉。善人壽終,接引超生,惡多善少,發獄受苦。
閻君們管著數量眾多的凡人、惡鬼、妖魂……在地下獨成一系。他們領著天朝的俸祿,卻不用遵守天朝的規定,只管在冥界作威作福,實則在三界之中最為逍遙實惠。
那些閻君,閒來便寫寫命格本子,高興了三生三世,執手相忘,不高興了貪嗔痴妄,負心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