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華“啊”的一聲痛呼,一絲鹹腥才剛剛綻開,已被一個靈巧柔軟的舌頭輕輕舔去。
阿沫意猶未盡的舔了舔舌頭,幸災樂禍地望著他。
“沫沫,你又咬我?”璟華又好氣又好笑。
“是啊,我就咬你,怎麼了!”她現在全身都不能動,除了一張嘴,也想不出其它的懲罰方式。
“你好像很喜歡咬人。”璟華苦笑。
“是啊,就咬你!”她蠻橫得緊。
“但能不能還像以前那樣,咬手就好?嘴唇上,太明顯了。”他低聲下氣地商量。
“哼!”她雙眼望天,拿鼻孔看他。
“沫沫……”他剛開口,又轉過身捂著嘴開始猛咳,看上去可憐巴巴。
阿沫蹙了蹙眉,她在他懷裡躺了半天,卻感覺不到他身上的一絲熱氣,而胸口的心跳更是極其微弱,她耳朵就貼在上面,也幾乎聽不到。
“你這個傻瓜,就這樣一路跟來,也不怕……?”她咬著唇,深眸流轉,半抱怨,半心痛。
“怕,咳咳……我也怕會死在路上,不過還好沒有。”他輕咳了幾聲,虛弱地笑,“大哥手下留情,照顧沅姐姐,沒有走太快。”
“傻瓜!”她心疼,想撫摸他蒼白清瘦的臉頰,卻連伸出手指的力氣都沒有,只得往他懷裡又蹭了蹭。
“不是要把我拖走麼?怎麼把自己都搭進來了?”她嘲笑道。
門外響起一個溫文儒雅的聲音,“他自己都寸步難行,又不願丟下姑娘,自然只能陪你一起留下。”
鐵鎖咔嚓被開啟,橋上的那個書生翩翩然走了進來。
“寒舍簡陋,委屈了兩位仙界的貴人,還請見諒則個。”他垂著雙手,斯斯文文道。
“你到底對我們做了什麼?你又是誰?想幹什麼?”阿沫大聲道。她人雖不能動,嘴上可沒那麼容易認輸。
那書生見她生氣,竟然也顯出幾分慚愧的樣子,忙解釋道:“姑娘莫怪。在下許賢,只是想請姑娘幫忙而已,千萬不要誤會。”
“幫忙?有你這樣請人幫忙的麼?看你也是讀過幾年書的樣子,竟這麼胡作非為!還是你到了冥界,連斯文廉恥都忘了!”阿沫看那書生好欺負,便更加的得理不饒人。
璟華悠悠地半躺著,不說也不動,看著自己懷裡的女人為所欲為,面帶微笑,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
“姑娘,姑娘莫惱,你只是受了我的軟骨散,這是解藥,還請……”
許賢取出個小瓷瓶,剛想伸到阿沫鼻下,卻又覺得不妥。還是遞給了璟華,讓璟華再拿給她聞。
說來也怪,阿沫覺得,那帶了一點點鹹菜的味道鑽進鼻子裡以後,身上的那種酥軟竟慢慢地消失了,手啊,腳啊又都一點點有了知覺,開始恢復力氣。
“這是什麼見鬼的軟骨散?”阿沫氣不打一處來。
璟華說自己的修為已經不弱了,這剛到冥界,居然就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文弱書生給綁架了,可見自己的修為也不怎麼樣,莫不成又是璟華哄自己來著?
許賢畢恭畢敬道:“這是小可自己配置的一副麻痺方子,多以冥界的藥材為主,姑娘是仙界之人,從未接觸過,故以第一次使用的話,效果極強。”
阿沫覺得力氣在慢慢恢復,但卻也沒有強到立時三刻就能跳起來掐住對方脖子的地步,索性也不著急,繼續耍賴躺在璟華身上。
“既然知道我們是仙界之人,你還敢綁架我們,膽子可不小啊!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又知不知道他是誰?”阿沫吆五喝六,決定先嚇破這個書生的狗膽,等自己有了力氣,再把他吊起來,好好地收拾一頓!
許賢前世膽子並不大,但可能真的是冥界呆得久了,凶神惡煞見得多了,阿沫的這點微末道行並沒有嚇到他,依然誠懇微笑道:“在下雖非十分明確,但看姑娘與少君殿下乃閨中密友,想必也是仙界大有來頭的人物。在下這個忙,也只有這位姑娘和公子才可幫得了。”
他的口音裡帶了點江浙一帶的軟糯,說完這句依舊垂手而立,儒雅可親,文質彬彬。
昨夜奈何橋上的光線十分昏暗,並未看得十分清楚,但許賢現在背光站著,除了看到他五官眉清目秀之外,他脖頸上尚有一道極明顯的傷痕,長約半尺,創口極深,雖然已經被這裡的大夫縫合了起來,但好似手法並不怎麼精到,依舊顯得猙獰醜陋,和他那斯文的面相極其駁悖。
許賢見阿沫盯著自己的脖頸,有些尷尬地扯了扯衣領,虛虛地想遮蓋掉那個傷痕,但男式的儒衫衣領能有多高,怎麼可能遮得住?
“抱歉抱歉,小可……”許賢囁嚅道:“小可思慮不周,讓姑娘受驚了。”
璟華直到這時,方才緩緩開口,“你應該,就是他們說的那個許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