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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殿下

阿沫又羞又惱。

被自家夫君撲倒沒什麼,但如果大庭廣眾之下被這樣毫無形象地撲倒,還被蜀山三姐妹這種死對頭笑得前俯後仰,那確實慘了點。

阿沫咬著牙,她畢竟當了許久的兵部大帥,品階上去了,就比以前更看中面子,發狠道:“軒轅璟華,你有種!你信不信我記著這筆賬,讓你更加丟臉十倍來償還?”

璟華制服她之後,倒是又恢復了那種白玉豆腐的好脾氣,溫和道:“沫沫,今日是我第一次上課,你擾亂課堂,若不小懲大誡,以後如何服眾?”

阿沫白她一眼“你捨得叫我沫沫了?”

璟華輕輕咳了兩聲,微笑道:“我覺得你說的很對,確實是沫沫叫著順口多了。”

這句話讓阿沫心裡舒服起來,雖然仍是被他用法力鎖著,跪在地上動彈不得,但心頭卻已經甜滋滋的,瞥了瞥嘴道:“不過就是一幫繡花調香的女子罷了,又不是在兵部統帥三軍,談得上什麼服不服眾!”

璟華正色道:“沒有規矩,不成方圓,璟華雖無力統領兵部,但也深諳凡事需樹立規矩,方可懿行大道。”

“那你要怎麼懲戒我?”阿沫挑釁道,她還真的想看看璟華能拿她怎麼樣。

“抱歉,我剛到書院不久,這個我得問一問。”

他一臉真誠,遂轉頭向無崖子詢道:“師兄,書院可有《學誡》?若學生公然藐視課堂紀律,胡言亂語該如何懲戒?”

無崖子也暗忖,眼前這局面十分難辦。

這是自小訂了親的兩口子,雖然現在劍拔弩張,一個跪著,一個要打。

但以後這個小師弟總要登基為帝的,這個潑辣丫頭也總是要嫁過去做天后的。到時候兩人恩愛如蜜,倘天后娘娘還記著今日自己出過這個主意,將天帝的枕畔風一吹,那師兄兩個字也未必能值多少分量。

無崖子當即笑呵呵說,“師弟見笑。我這書院向來收的都是知書達理的簪纓世家,不是公主就是王女,個個都規矩得很,哪用得著什麼《學誡》?”

璟華忖了忖,正視著阿沫,似是同她商量,道:“既是前所未有,那便由我來定這規矩好了。你之前說的那些話裡,有五句不恭不敬之處,我就打你五下手心好不好?”

阿沫瞪著他,不說好也,也不說不好,倒是犟著脖子反問,“那五句話,是不是‘璟華愛沫沫’和‘沫沫愛璟華’?”

璟華搖頭,和顏悅色道:“不是。是兩句侮慢了夫子,三句喝罵了同窗。璟華和沫沫的那些句子你說得很好,為何要打?”

阿沫竟慢慢地溼了眼眶,“你說那些句子說得很好……行,你打吧,我不怕痛的。”

璟華說話雖文雅,這戒尺打下來卻一點都不憐香惜玉,阿沫捱了五下之後,兩隻手掌立刻又紅又腫,莫說筆了,連筷子都握不了。

他竟還像似為她考慮了似的,特地先問過她平時慣用哪隻手做事。阿沫說右手,他便在右手上打了兩下,左手打了三下。

然後開始上課。

上課時候,所有同窗都奮筆疾書,將璟華的金玉良言抄寫下來,做了滿滿一書的筆記,唯她坐在頭排一動不動。璟華想督促她寫筆記,她便舉了那隻紅腫的爪子給他看。

然後遺憾地聳肩。

璟華哭笑不得,還是沒經驗啊。早知如此,就該等上完課再施罰的啊。

而沫沫她不光是沒寫筆記,雖然一直目不轉睛地望著自己,但除了研究自己這張臉,顯然什麼都沒聽進去,三魂七魄一半兒出去遛彎,一半兒打著瞌睡。

璟華很想提醒她要認真上課,但又怕她公然頂撞,到時候是罰她呢,還是不罰呢?鬧得太難堪的話,不罰說不過去,但真的要罰吧,看著她那紅紅的小手,又恁的心疼。

猶豫間,便睜隻眼,閉隻眼地拖到了下課。

璟華離開時還特意回頭望了望阿沫,見她仍坐在那裡,連目光的餘稍都沒有看自己一下。

不知怎的,竟十分失落。

阿沫確實一句都沒聽。

那些東西璟華早教過她,只教她一個,手把手地教。

她也不是在研究璟華那張臉,雖然那些女同窗一個個裝作聚精會神的樣子,十有八九是暗暗吞著口水,但她真不是。

她覺得這個璟華很不一樣。

阿沫說不清楚,她認識璟華那麼久,愛得傷筋動骨,死去活來,亦對他的脾性摸得一清二楚。可不論是最開始司戰神的那個他,還是後來登基為天帝,所有的威風驕傲,骨子裡都透著心酸,越是人前風光,越是人後淒涼。

可現在這個,他還是他,但又不像他。

也很好看,善良,且溫柔。

但卻比她印象裡的那個璟華更明朗豁達,清澈見底。真的就像一塊白玉豆腐,從小養尊處優,既沒有經歷過什麼舛難折磨,亦無需練得周身是刀。

盛世年華,暗香自來。

這是一種很陌生的東西,新鮮神秘,不知為何竟令阿沫這顆遺世漂泊的心忽生少女般的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