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殿內,一股溫暖的熱氣頓時包裹上來,本已開春,可不知怎的,這兩日下了雨,倒是又冷了起來。
寒氣隨著斗篷一併脫去,殷止戈輕掃袖擺一併揮走了上面沾染的涼意。
他輕嘆一聲,唇齒之間於空氣交界處迅速凝結出一片淡淡的水霧。
“怎麼了?”
鍾小舒有些疑惑地看著他,抬袖間,那白嫩如玉的手指便輕輕掃過殷止戈的眉眼。
他低首凝視著她,搖了搖頭:“無礙,只是覺得,牢中那人有些可憐。”
“可憐?”鍾小舒重複了一遍,也陷入了沉默。
是啊,原本是個高位老爺,全家的當家之人。
原本當是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全家本該有著明亮的大好前途,如今一切皆被葬送於此。
原先意氣風發的全老爺此刻變為了個已判定為“謀逆之臣”的監下囚,等不了幾日便要抄斬了。
謀逆之罪,當牽九族。滿門抄斬,此仇無報。
當真是教人可悲可嘆。
“畢竟他可是與人都串通好了,想著逆反。”鍾小舒柔聲安慰。
“我覺得,此事你可沒有做錯。若是不將他斬首,指不定今後又出了什麼亂子。”
話雖是這麼說,鍾小舒的心中卻也有些後怕。
看著全老爺在那一瞬間一下子像是蒼老了幾十歲,佝僂著身子走入牢獄之時,她的心中也滑過隱隱的悲憫。
“我知道。說到底……應當不過是個盲目自大而被利用的可憐人罷了。”
殷止戈握住鍾小舒的手,他的掌心溫熱,那抹溫暖直達了她的心底,“你可還記得,全家的家主有個女兒?”
“嗯。”鍾小舒點了點頭,不太明白為什麼他忽然提起這件事。
她只記得,全家的小姐似乎一直處於失蹤狀態。
真正的行蹤能否得知怕是很難講了。
“若是把她找回來,那人是否能走得更安心。”
殷止戈的目光越過鍾小舒看向不遠處,喚出了一直待命的暗衛。
“去,搜尋全家小姐全一妨的蹤跡,若見到了立刻帶回來。
此事要做得隱秘,不得被任何人發現。”
“是。”暗衛領命後恭敬退下。
可一連著幾天下來,殷止戈都未能得到半毫的訊息。
就彷彿全一妨這個人從人間蒸發了一般,竟沒留下一絲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