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
方折失神的重複著這兩個詞語,他想這段記憶應當是他自己的,他叫做方折,那麼“小折”應該是他吧。
可是他看不見“小折”的臉,最後,他也沒看見白布中緊緊包裹的“妹妹。”
“我有妹妹……那他們是誰,我的父母嗎?”
“可是我……我殺了他們。”
方折從東域一路走來,他這一路來渾渾噩噩,有時能記得自己是誰,有時又像傀儡一般,託著殘刀嚇走周遭的人群。
人們很怕自己,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像是驅趕獸群的草藥味一般,將人們攆的遠遠的。
有時頭腦清醒,能分辨得出自己是向哪個方向,聽坐在茶館裡,他聽見了自己僅僅記住的兩個字。
方折。
他只記得自己的名字,也只記得自己。
茶館中的說書先生手下驚堂木一拍,一時之間嘈雜之聲盡數消失。
“今天啊。我們來講講東域最大的門派一夜之間被滅門一事。眾所周知,東域最大的仙門叫做無間教,此仙門以刀法和法器的煉製聞名整個修真界,弟子皆身形高大,習刀法,握錘可熔鍊千萬種法器。其中最為出色,也是刀法最為高超的要求他們的少宗主方折。”
“可如今啊,嘖嘖嘖,無間教一夜滅門的慘案就是這位少主所為。那場面真是血流成河,慘不忍睹啊。”
說書先生的聲音逐漸遠去,至此,方折知道自己是無間教的少主,自己擅長刀法,自己屠了自己滿門,自己造了一場血流成河慘案。
方折的步伐也漸行漸遠,他聽路人說物產豐富,人傑地靈,中都貴人手下聚集了不少醫修,醫修是一種可以治病的人。
他生了病,他的過去被他忘記了,他的頭會疼。
所以方折去了中都,但他發現那裡被叫做醫修的人一摸他的手腕,就直搖晃腦袋,最後他的頭更疼了。
“你去南域吧,當世醫道第一人醫仙江水流在南域,他是十方門人,你去一個叫做紅楓鎮的地方說不準可以碰到他。我們救治不了你,他是你唯一的機會,若是他也無能為力,恐怕……”
這人的聲音逐漸遠去。
方折的腳印落在朱門,落在林間,最後不知過了多少時間,終於落在南域的疆土。
那日他像往常一樣尋到了很多人吃飯的地方,聽一人立在遠處拍一塊木頭開始講故事,他想是不是可以繼續聽到自己的過去。
他已經從這些站著說話的人嘴裡聽到了很多,但這還不夠。
他原本坐在角落中一個不起眼的位置,再加上恢復有關隱匿身形的術法不再引人注意。
直至一個身著青衣像只小竹筍一樣的傢伙坐在自己的旁桌。
那人是來吃飯的,從菜上了後就從未停下筷子。
她吃了盤中餐,又嚼了口中舌,滴落的紅色與青衣格格不入。
他終於在意識混沌之前走向那青衣,問出了他那一刻最想問的話。
“你的舌頭是什麼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