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把劍讓你想起了她嗎?”
紅衣修士從袖中取出一瓶丹藥,倒了一粒夾在指尖。他掰過小少年的臉,嘴掐著軟乎乎的兩腮將丹藥塞了進去。
頃刻之間,江素的手掌恢復如初。
白衣少年湊到江素的另一邊,眉間滿是憂愁,指尖掐訣。
小少年的黑衣潔淨如新。
方折大臂一攬,就將小少年抱在懷裡,感受到江素身上冰涼的體溫,他又用自己寬大紅袍衣袖蓋在他身上。
徐叔夜不知從哪裡掏出了一塊手帕,發現這手帕,顏色發黑,又趕緊扔到一旁,繼續從儲物袋裡翻找。
最後第七個手帕,終於是一塊從沒用過的。
他輕輕為小少年抹去眼淚,吹走他眼下掉落的睫毛。
“小伽,不要傷心。之前你問我,若是發現周圍的一切都是假的該怎麼辦。我說,碎假求真。”
“既然你如今還未斷定真假,那不去待到時機成熟,再做決斷。”
“不要遇到了還無法確定的事情,就碎了自己的真心。”
紅衣男人一遍又一遍捋順小少年的頭髮,像是撫摸小貓的皮毛一般輕柔。
白衣小少年在一旁急得乾瞪眼,看了看自己耗時一年煉製的劍,心裡說不出的滋味。
“都怪我。都怪我非要研究個新的煉劍方法,才會弄成這樣,不然小伽拿了新劍得有多開心呀……”
徐叔夜低聲自責道,兩眉一皺,瞅著模樣也是要哭了出來。
方折一把將手按在徐叔夜的臉上,直接堵住他的嘴和鼻子。
“唔唔唔,師兄,你做什麼!!!”
“你不需要哭,憋回去。”男人平靜道。
徐叔夜一把扒開臉上的寬大手掌,像個小雞崽子一樣憤憤不平,“什麼叫我不需要哭啊!我自己煉製的法器讓別人這麼難過,我也高興不起來呀!”
“這可是燒了一整年爐子才弄出來的東西!!!”
小少年撅著嘴,晃了晃自己正在被摩挲的頭頂,“方折,你在摸我的頭髮,我的剛梳好的頭髮就要散開花了!”
江素恢復了精氣神。
“是啊,我自己還不確定呢,我幹嘛要提前下定論將王伽和小師姐混在一起。”
“況且……就算王伽真的和小師姐是一個人,又如何呢……誰待我好,誰就是我的小師姐,過往可以是假的,可小師姐帶我的好是真的!”
“現在我就是王伽,我倒要看看以後她和小師姐究竟是什麼關係?!就算兩個人使用一把劍也不是沒有可能吧。”
江素心裡絮絮叨叨的安慰自己,是不是踹幾下方折寬大的衣袍,把自己的腳露出來後,她滿意的靠著後面的人肉火爐。
徐叔夜上前非常自覺的撩開自家師兄另一隻手的衣袖,整個人如同捉不住的泥鰍一樣鑽了進去。
還順便拽了拽自家師兄的大袖子給自己也蓋上。
他轉過頭,衝著江素粲然一笑,眉眼閃爍著少年人的天真。
方折只是無奈的嘆了口氣。
自家師弟,當然是慣著了。自己撿回來的小孩,當然也慣著了。
……
過了十年。
江素,也就是王伽。已經在無間教待了十二年,從九歲來這裡,而今已經二十一歲。
距離方折爹媽生妹妹,大約也還有二十多年。
江素將無間刀法學了個精通,如今就算手裡換成一把真刀,也能使出同劍一般的招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