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學斌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樣做,只是下意識的,他覺得如果蘇瑾瑤還清醒著也會這樣做。這種時候,不放開同伴的手,就是對生命的尊重。
“(diàn下,放開。你們都會死的。”漠單手被古學斌抓住,整個人飄在水裡危險至極。可是他心裡卻是無比的安慰和幸福,因為此生無憾了,主子在乎他的生死,甚至會在如此危難的時候將他拉住。
“再堅持一下。”古學斌大聲說著,也是在給自己鼓勁兒。
既然剛才選擇把漠拉住,他就沒有再放手的道理。現在(qíng況還算是穩定,能堅持一刻都是好的。或許水馬上就會退了,或許他們都會平安無事。總之不到萬不得已,他怎麼都不會放手。
古學斌背的蘇瑾瑤在這個時候突然動了一下,似乎是被這麼大的水衝醒了。
正看眼睛漆黑一片,水衝的她十分難受,蘇瑾瑤下意識的就抱緊了古學斌的脖子。
可是她沒想到,自己如此單純的反應差點害了所有人。
古學斌只覺得喉嚨被卡了一下,男人咽喉處最脆弱的喉珠被蘇瑾瑤無意中按住了。頓時就覺得渾(shēn無力,牢牢抓住岩石的手也鬆了一下。
就是這麼一下,三個人的(shēn子猛地在水裡一晃,差點全都被沖走。
蘇瑾瑤也意識到了什麼,立即放開了古學斌的脖子反手去抓石壁,與古學斌一起用力,才免於繼續被水流沖走。
“放手吧,(diàn下。”漠再次喊著。
“漠?”蘇瑾瑤在巨大的水聲裡分辨出了漠的聲音,帶著滿滿的驚喜,喊道:“別放手,我們都不放手,總會有辦法的。漠,這裡這麼黑,多你一個人和我們說說話也好啊。”
漠聽了蘇瑾瑤的話,瞬間就感覺喉嚨哽咽,眼眶灼(rè。如果不是在水裡,如果不是這麼黑暗,他怕是掩飾不住臉上的淚水了。
也就在此時,一點光亮再次閃過,隨即在前方就出現了一簇小火苗。
“主子!(diàn下!”阿寧的聲音從前方傳來,但是顯得異常虛弱。
“別過來。待在那兒。”漠突然發聲大喊。
“是不是……找到主子了?”阿寧喊了兩聲,可是聲音都不大,明顯是受了重傷。
漠再次大聲喊道:“是,你主子和我主子在一起。你弄條繩子拋過來就行。快點。”
“好。”阿寧說完就沒有動靜了,而那簇火苗也隨即消失了。
蘇瑾瑤聽出阿寧的(qíng況不好,問道:“她受傷了?”
“嗯,斷了三根肋骨,右(xiōng有一根斷骨可能是刺入了肺葉。”漠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沉悶,繼續說道:“當時(qíng況很不好,她(shēn子輕被衝到了前面,然後在一個拐彎處硬生生的被撞在了石壁上,可她還是用力把我拉了過去。”
可想而知,當時的(qíng況是多麼的危機的複雜。而阿寧則是拼了命的救起了將要被衝到更深處的漠。
黑暗裡再次亮起了那簇火苗,隨即就聽到阿寧喊道:“繩子,接住。”
繩子順著水被衝了下來,古學斌示意讓蘇瑾瑤去抓。
別放手,我有辦法
蘇瑾瑤、古學斌和漠,三個人只有蘇瑾瑤能夠空出手來去抓繩子。
可蘇瑾瑤抓過繩子的時候,心就沉了下去,意識到(qíng況可能更糟糕。
因為她手裡抓住的並不是麻繩或是牛筋剩,而是用布條搓成的一條布繩。
雖然溼水的(qíng況下布繩也會有韌(xìng,可是目前他們是三個人,而且水流如此湍急,要藉助這樣的一條繩子爬過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別說是三個人,蘇瑾瑤自己能夠順著這條繩子爬過去就不錯了。
古學斌藉著微弱的光亮看到了蘇瑾瑤臉上的表(qíng複雜而矛盾,他也看向了那條繩子,就立刻明白了蘇瑾瑤的意思。
古學斌就道:“瑾瑤,你先過去,我在這裡還可以堅持。你過去之後,想法子把繩子加固。”
“好。”蘇瑾瑤並沒有猶豫的機會,這種(qíng況下也不需要優柔寡斷的相互推讓,抓緊時間是自救和救援的第一要素。
蘇瑾瑤當即就解開了古學斌將兩人系在一起的袍子。想了想,就把他的外袍扯過來,系在了自己的腰間。
古學斌微微一怔,也就明白了蘇瑾瑤的意思。她要加固這條繩子,沒有多餘的材料可不行。
水勢太大了,蘇瑾瑤緊緊抓住繩子開始往前爬。脫臼後又歸位的左臂幾乎使不上力氣,可蘇瑾瑤卻一刻都不敢放鬆。
那亮光處就是之前古學斌和漠看到的洞口,因為是傾斜向上的,所以阿寧此時艱難的趴在洞邊,倒掛著把(shēn子探出來才能夠看到蘇瑾瑤。
“主子,我拉你過來。”阿寧即使說話都費力,可是看到蘇瑾瑤正在朝她一點點的靠近,心中翻湧的激動之(qíng溢於言表。
阿寧本來是抱著必死的決心跳下來的,所以她才會在那樣危急的時候,拼命的把漠抓住、救起來。
她是想著以死贖罪,她希望漠能活著,能夠找到古學斌和……哪怕是蘇瑾瑤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