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瑤聽完也點了點頭。她尊重耿彬的意見,而且耿彬說得很有道理,明天以後,如果開戰的話,三個軍醫要面對幾十、上百的傷患,而且傷者會越來越多的(qíng況下,問題會非常嚴重。
所以她只會比現在更忙,絕不會還有時間注意誰的傷口不好看,誰的骨頭接正不正。
真正的戰爭來臨,最重要的只有兩個字,那就是……活著。
耿彬嘆了口氣,道:“我本來是二皇子(diàn下的密隨,如今看來,只怕要告老還鄉了。只是希望,還能再見我家主子一面吧。”
蘇瑾瑤聽耿彬那無比惋惜的口吻,不由好奇道:“耿大哥,你和二皇子的年紀相差那麼多,你又曾經是江湖人士,你們兩個真是一個在朝,一個在野,如何能夠走到一起的?”
耿彬聽了一笑,道:“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淵源,只不過是二皇子曾經救過我的妻子。我感恩於他,便忠心追隨他了。”
說到這裡,耿彬的眼神有了幾分的思念和哀切,然後喃喃的,好像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和蘇瑾瑤說話,道:“只是可惜華兒與我們未出世的孩子還是早早的離去了。我孑然一(shēn,便決定跟著主子,做他的密隨。”
耿彬所說的華兒,應該就是他的妻子。加上他說未出世的孩子,應該是一屍兩命,也難怪他眼神那般的哀傷了。
蘇瑾瑤不敢再問,恐怕觸動耿彬的傷心處,便岔開話題,道:“二皇子說過,他會來這裡的。等到他來了,你也快要復原了,應該還是可以跟著他的。他對你極為信任,他說那座山就只有你們兩個能夠進出。”
耿彬笑著搖搖頭,道:“我只剩下一隻左臂,如何能夠伺候主子?不過,若是主子真的信得過我,我倒是願意去山上給他種菜、種瓜。主子是真心喜歡那個地方的。”
蘇瑾瑤本來很是感動,可是忽然就腦補出一個畫面:耿彬一心一意的在山上的盆地裡,挑著水,澆著菜,種種瓜,專心一意的等著二皇子回去;兩人相隔許久之後再見面,那畫面感應該超級的強烈吧。
“咳咳”蘇瑾瑤趕緊把自己的這種爛俗的想法拋開,給耿彬重新包紮好了傷口,又開始給他針灸止疼。
等到針灸結束,十七已經端著藥碗回來了。有他幫忙看著耿彬,喂耿彬吃藥,蘇瑾瑤也就放心了。
小五也跟著十七一起回來了,見到蘇瑾瑤就上前道:“柳姑娘,你配製的藥湯已經給那些兄弟們用過了。只不過三千弟兄、兩桶藥湯,實在有些不夠分。但總算不論多少,人人都沾了些在(shēn上,藥味兒不大、草木灰的味道卻是不小。”
蘇瑾瑤點點頭,道:“有總好過無吧。能幫他們多少算多少吧。”
從耿彬和十七的帳篷裡出來,各個帳篷裡準備出征計程車兵已經開始在外面集合了。
古學斌下達的命令是子夜之前出發,如今人馬點齊,所有人不敢懈怠,整齊列隊,只等著一聲令下就奔赴戰場。
蘇瑾瑤走在列隊士兵的外圍,她試圖在人群中去尋找那個託十七回家捎信的小兵。可結果蘇瑾瑤發現,有太多太多的年輕士兵在隊伍中間了,她竟然找不到那個和十七說話的小兵了。
幾乎每個人臉上都寫著對於生的渴望,卻也有滿腔的激進與澎湃。(rè血男兒要保家衛國的思想,讓這些年輕人顯得更加大義凜然。
蘇瑾瑤不由得嘆了口氣,低下頭朝自己的帳篷裡走去。走了幾步,蘇瑾瑤回頭對小五道:“今天就忙到這裡了,明天一早出發之前你過來一趟,我們去找那工匠把圖紙拿給他。”
小五一聽,就道:“哎呀,只顧著忙,忘了跟柳姑娘你說了。那工匠說了,讓柳姑娘畫好了圖紙就拿給他,他研究起來還需要時間的。要不,你現在把圖紙給我,我就送過去給他先看著。等到明天柳姑娘如果有空就過去做個解釋,沒空的話,我就去問問工匠哪裡不會,然後再來給柳姑娘傳個話。”
蘇瑾瑤想了想,覺得這樣也行。那工匠提出先看圖紙也表示他是個負責任的人,就掏出圖紙讓小五帶走了。
然後又道:“送去之後你也回去休息吧,不用再來我這裡了。”一夜安睡,蘇瑾瑤第二天早上起來就聽到有士兵已經開始議論起前沿的戰況了。
按照時間上計算,楚祥和陳闊帶領計程車兵都是馬隊,少而精、行進速度快,所以戰鬥會在天亮之前開始。
也就是說,所謂的偷襲是趁著夜色行軍,以免對方探知。然後在天亮之前打對方個措手不及,直接衝進敵方的大營去。
蘇瑾瑤洗過臉,就急急忙忙的往古學斌的帳篷裡跑去。她很擔心戰場的(qíng況,而目前最為清楚的應該是古學斌。
當蘇瑾瑤跑到古學斌的帳篷外時,正好一個探馬從裡面出來,表(qíng很急迫的樣子。而且出了門就是直奔他的快馬,飛(shēn上馬就直衝出營門而去。
蘇瑾瑤的心就往下沉,掀起簾子就進了帳篷。沒想到帳篷裡已經有不少人了,整齊的分列兩排,都是將官的服飾。
蘇瑾瑤知道古學斌(shēn為主帥,這是在處理軍務。她就沒有打擾,而是站在了門口朝裡面一點,並不顯眼但可以聽清楚說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