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沒什麼好商量的事(qíng,一場戰爭下來確實要死不少人,可是這樣造成重大失誤的忤逆將官,也是那些士兵最為痛恨的。
軍營裡士兵生活在最底層,簡直是命如草芥。他們本來就生存不易,如今又被當成了炮灰,誰會心(qíng好受?
因而主帥決定要處罰楚祥,許多士兵出來看,卻沒有人過來說(qíng的。
就算是楚祥的表姐夫,雖然之前擔心楚祥的安危,現在見到這樣的(qíng況也沒有來說(qíng的道理了。否則,就連他手下計程車兵也未必就會再聽他的號令。
有錯就要認,這才是軍營裡男人們的正當想法。
等到蘇瑾瑤和小五忙著把那營帳裡的重傷士兵都處理好再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一個後背皮開(ròu綻的人被兩個士兵半拖半抬的從眼前帶過去了。
蘇瑾瑤實在是累到(shēn子都搖晃起來,所以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那個人的傷是被打的,還以為又來了一個重傷患,就招呼道:“快點,送到裡面去,現在救治還來得及。”
那兩個負責抬人計程車兵先是一愣,繼而看到是軍營中唯一的女軍醫,更加詫異了。
其中一個就道:“柳姑娘,這是犯了軍紀的楚副將,太子(diàn下賞他的四十軍杖,理當不救,讓他自生自滅的。”
“是楚副將?”蘇瑾瑤這才回過神來,急忙走過去一看,就看到楚祥一臉安然,滿心求死的模樣。
蘇瑾瑤想了一下,道:“沒事,送過來吧,我給他上藥。然後我去和太子(diàn下說明。我是醫者,沒有見到傷者不救治的道理。”
那兩個士兵對視了一眼,最後還是決定聽蘇瑾瑤的話,把楚祥送到了之前的那個帳篷裡。
他們不是為了救楚祥,而是這半天來,蘇瑾瑤對那些士兵所做的事(qíng在底層士兵中間已經傳開了。他們都感念於蘇瑾瑤的善心和高超的醫術,因而才決定賣她這個面子。
楚祥聽到蘇瑾瑤的說話聲也慢慢的睜開眼睛,眼神有些渙散,這四十軍棍著實打得不輕。
但他的意識還在,知道蘇瑾瑤是要救他,搖搖頭,用微弱的聲音道:“柳姑娘,不必,不必費心了。留著藥,給其他的兄弟吧。我,我不值得。”
“在我眼裡只有傷患,沒有誰該死不該死。你犯的是軍紀,理當受罰,但四十軍棍沒有把你打死,你就該好好的活著,去面對那些已經離開的兄弟們。若是你能不死,你該想著如何去補償他們,如何去(ài護還活著的人,而不是靠著自己去死,就以為解脫了心靈的負罪。”
蘇瑾瑤說完,朝小五揮揮手,道:“走吧,治好了這一例,我們再休息。”
小五本來這一天也是很累的。蘇瑾瑤負責給重傷者手術,他就跑前跑後的幫忙。
而且昨天經歷了那一戰之後,他也眼睜睜的看到了諸多的生死,對楚祥也是有幾分的厭惡。
可是聽了蘇瑾瑤剛才說的話,心中也釋然了。救治傷患本來就是醫者的責任,蘇瑾瑤說的對,讓楚祥活著,他會更好的贖罪。
因而蘇瑾瑤說完,他就幫著那兩個士兵將楚祥抬進了帳篷裡,趴放在一張簡易的木板(chuáng上。
之前這裡的十二名重傷患,已經有三名是將要不治了。
蘇瑾瑤醫術再高超,在這樣的環境下也不可能完成起死回生的大手術。因而只是給那三個人用了止疼藥,讓他們可以“安睡”過去而已。
現在又抬過來一個楚祥,之前負責照顧這些重傷患的軍醫大弟子也是一怔,繼而也趕緊過來幫忙。
這一天的時間裡,他也確實見識到了蘇瑾瑤的醫術。而他的師父,那個老頑固的軍醫根本無法(cāo作來的一個個外傷的小手術,都被蘇瑾瑤輕鬆處理了。因而,他現在對蘇瑾瑤的恭敬,簡直和對他的師父一樣。這名軍醫的大弟子就差沒直接拜倒在蘇瑾瑤門下,要求跟著她學習醫術了。所以現在幫起忙來,也是格外的盡心盡力。
蘇瑾瑤看了一下楚祥背後的傷,發現他整個後背都被軍杖打爛了,血(ròu模糊成一片。
蘇瑾瑤對楚祥道:“我現在要摸摸看你的脊椎骨有沒有受傷,可能會很疼。但如果脊椎沒有受傷的話就好辦,皮外傷相對好處理一些。但如果脊椎受傷,你就要有心理準備了,你可能……站不起來了。”
楚祥淡然的“嗯”了一聲,繼而慢慢的回頭,看了蘇瑾瑤一眼,道:“柳姑娘,之前對你的種種,是我錯了。我本以為你是……是有心攀附太子(diàn下的女子,靠著魅惑的本事得到了(diàn下的寵(ài,我是怕(diàn下被女色迷惑,因而對你不敬了。還請您原諒我。”
蘇瑾瑤聽了就是一笑,道:“你不認識我,對我有偏見是正常的。但太子(diàn下是你們的主帥,(shēn為副官卻不信任主帥,這就是不對了。所以你不必跟我道歉,如果有機會的話,你該對太子(diàn下道歉。”
說完,蘇瑾瑤在小五端過來的水盆裡淨了手,道:“我要開始了,你要是疼就叫出來,不要緊的。若是不疼反而麻煩,如果我按到什麼位置,你覺得雙腿麻痺,也要告訴我,知道嗎?”
楚祥艱難的點了點頭,道:“是,我懂了,柳姑娘。”
蘇瑾瑤把手擦乾,然後開始順著楚祥的頸椎向下一節一節的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