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那夥計倒是嘴快,區區小事,不足掛齒。”古尚卿點點頭,又道:“姑娘不必如此見外,叫我尚卿或是古大哥就好,不必一口一個‘公子’、‘少爺’的叫。”
蘇瑾瑤微微打量了一下古尚卿,見他面貌俊美,平和如天邊漫漫飄過的雲彩,眉宇間清淡閒適,彷彿是一幅精心描繪的水墨畫,一見就讓人有一種恬靜之感。
難怪,那客棧的夥計說,住在她隔壁的,是一位“安靜”的公子。
可是,並不是相熟的人,就直呼其名,還是不太好吧。蘇瑾瑤一笑,不置可否,又道:“那請問,我現在可以進去了嗎?”
“當然,請。”古尚卿讓開門口,又道:“不請自來,還是在下唐突了。不過,那位叫秀寧的姑娘出門之前,我才來的,算起來也算是打過招呼了。”
蘇瑾瑤進了門,馬六也跟著進來了。馬六是想要看看這個古尚卿究竟是何許人也,會不會打擾到蘇瑾瑤。
蘇瑾瑤明白馬六的意思,對他稍稍點頭,算作是感謝。
現在已是初秋,院子裡的茉莉花卻還開的一片片雪白,散發著淡淡的香氣。
一個花壇邊放著一隻木桶,旁邊還有淋漓的水漬,看來是有人正在澆花。但也不知道是秀寧還是這位古家大少爺。
蘇瑾瑤便問道:“古公子,我那隨侍的丫鬟秀寧去了哪兒?”
古尚卿聽蘇瑾瑤還是稱呼他“古公子”,抿了抿唇,然後輕聲回蘇瑾瑤道:“她說是去給蘇家老爺送飯。我見她是燉了一隻雞。”
“哦,那好。”蘇瑾瑤說完,便對馬六道:“馬六哥,沒事了,我估計秀寧一會兒就回來了。你回去照顧小英母子吧。”
馬六又看看那古尚卿,怎麼看都是個文弱書生的纖纖俊秀模樣。他也知道蘇瑾瑤的功夫,可不是普通人能敵的過的,既然蘇瑾瑤說沒事,他也就離開了。
古尚卿也很識趣,並沒有找蘇瑾瑤搭訕的意思。只是來到那木桶邊,又拿起裡面的小水瓢開始澆花。
蘇瑾瑤看了他一眼,直接回自己屋去了。她這是不變應萬變,既然古尚卿不交代來意,她也沒有上趕著去問的道理。
不過蘇瑾瑤卻總是覺得,這個古尚卿看起來有幾分的熟悉,總好像是……在哪兒見過?
蘇瑾瑤記憶力好,腦筋轉的也快。來來回回的聯想一下,頓時就想起她上京之前,突然就有一天院子裡多了一個看著茉莉花發愣的男子。
當時蘇瑾瑤一個人在家,問他是誰,又來幹什麼的,他只是說路過,便走了。
因為是一面之緣,再後來發生的事(qíng又多,蘇瑾瑤也就沒有放在心上。還真的以為那就是個路過的人,來看花的。
現在想想,那時候這位古家大少爺就回來過,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沒有表明(shēn份就走了。
想到這裡,蘇瑾瑤放下手裡的包袱又出來了,站在門口看著古尚卿在那慢悠悠的澆花。
古尚卿舉手投足之間都透著一股子雅緻、恬淡,有種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氣度。
這位古家大少爺,倒是真有一派大家公子的風度。
而且他完全不像是一些富商官宦家的紈絝子弟那般浮誇、焦躁,他是自有一種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桀驁與清幽。
被蘇瑾瑤看了一會兒,古尚卿抬起頭看過來,薄唇一勾,露出一個笑容來,問道:“柳姑娘,有事嗎?還是有話說?”
蘇瑾瑤走上前去,直接問道:“我只是想知道,為什麼幾個月前古公子就來了,卻不表明(shēn份?昨天在客棧裡,又是什麼意思?”
“哦,那時候聽聞茉莉花園突然易主,我還有些不放心,因而就想過來看看。尤其是很好奇究竟什麼樣的新主人,能夠答應我那樣苛刻的條件。”
古尚卿一邊說著,一邊澆花,動作絲毫不亂,仍是那麼優雅。又道:“結果來了才發現,竟然是一位蘭心蕙質的姑娘。當時沒有表明(shēn份,是因為不想打擾,還請姑娘不要怪罪。至於昨天在客棧……”
古尚卿說到這裡頓了一下,放下了手裡的水瓢,道:“昨天本來是路過那個鎮子,就意外的看到姑娘在那客棧門口刷馬。想著畢竟這也算是有些緣分,又正好我也要投店,就暫時做了個鄰居。僅此而已,姑娘不要多想。”
“僅此而已?”蘇瑾瑤笑了笑,走上前幾步,站在茉莉花叢中,嗅了嗅那淡雅的花香,道:“我只是不明白,既然古公子是要與我做個鄰居,為何昨(rì不見上一面,卻突然又走了?按理說,古家的大少爺,不應該害怕官兵才對吧?”
“官兵?我並不知道有什麼官兵啊?”古尚卿搖搖頭,顯得頗為驚訝。
這是要賴上門的節奏
古尚卿頗為詫異的解釋道:“我本意是要在那客棧留宿一晚就離開,但是見到姑娘之後讓我突然興起,想起了這裡的茉莉花應該還在開著,就連夜趕到這裡來了。我是晌午十分到的,到了之後又去了飛鴻坊一趟,然後才來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