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他踏入這個圈子的時候,揹負起來了,逃不脫宿命的安排。
把頭張見蘇瑾瑤滿臉的悲切,嘆了口氣,然後叫了一個船工過來,指著蘇瑾瑤剛才栓好了一頭的繩子,道:“把這繩子扔下去吧。然後你在這兒守著,見著小螞蚱抓住了繩子,把他拉來。要是有水鬼拉住了繩子,直接砍斷。”
說完,把頭張無奈的拍了拍蘇瑾瑤的肩膀,道:“柳公子,你是個好心人。但是我們一船的人,都是命啊。還有這一船的貨,那是我們東家的命,東家的船沉了,他那一家子也要喝西北風,所以只能這樣。”
無力、無奈、無助的痛苦揪扯著蘇瑾瑤的心頭。但她也明白,這是把頭張所能做的,最大的許可權了。
他說的沒錯,這船的幾十條人命,也是命。
蘇瑾瑤又回頭看了一眼,又看看已經是茫茫一片的江面,忍不住又喊了一聲:“小螞蚱,你來啊!”
可是,仍舊沒有迴音!
蘇瑾瑤心裡清楚,這麼長的時間,的確已經達到了人類的極限。算小螞蚱真的是天賦異稟,又有家族的秘技傍(shēn。只怕也是……
“把頭,快看那兒!!”剛才被把頭張吩咐拋繩子的船工突然指著左邊的一片水面,大聲的喊著:“又冒出一個!”
.我只圖個心安
又冒出一個!蘇瑾瑤急著也跑到左邊,趴在船舷使勁兒往水面看。
她的視力驚人,普通人看得遠,而且夜視能力超強。因而,當她看清了那個在湍急的水流冒出來的是個小小的腦瓜時,激動的破音喊道:“是他,是他,小螞蚱來了!”
“快快,把繩子拋過去。”把頭張也不是全然不顧小螞蚱的死活。不過顧忌著一船人和貨,才要掉頭的。
現在看見小螞蚱冒出水面,連忙吩咐那人拋繩子,然後又叫著去開船的船工暫時慢下來,不過要做好隨時加速的準備,以免還有水鬼也冒出來。
小螞蚱的(qíng況看起來很不好,一沉一浮的,奮力在水掙扎著。
他的口還咬著把頭張之前扔進水裡的那把匕首,所以連呼救都不能,只是在浮來的功夫,朝船招招手。
蘇瑾瑤這才明白,為什麼自己一直呼喊,小螞蚱都沒有回答了。
一來是他在水奮戰,水下不可能張口回答。二來,他游水的時候嘴裡叼著匕首呢,冒出水面也沒法回答。
蘇瑾瑤不由得笑了一下,覺得自己真傻,竟然還有這麼白痴的時候。
但不得不承認,她看到小螞蚱冒出水面的時候,心真的是樂開了花的。
那個負責拋繩子的船工也是個好手,飛快的把繩子一頭打了個活結,把繩子在頭掄圓了搖幾圈,趁著慣(xìng猛地甩出去。
這手法和草原(tào馬的技術很像,不過在船是用來(tào水面的東西的,或者是船靠岸的時候,向岸拋纜繩的。
如今他這一個繩圈甩出去,不偏不倚(tào在了小螞蚱的(shēn。
因為繩圈結的大,所以落下的時候(tào住了小螞蚱的半(shēn,用力一拉活結釦住,把小螞蚱當(xiōng連腰(tào緊了。
蘇瑾瑤趕緊跑過去,幫著那船工一起往拉。水有阻力,兩個人奮力的快速收繩子,才儘快把小螞蚱給拉來。
把頭張也跑了過來,還脫下了(shēn的棉袍子,等小螞蚱來的時候給他裹在了(shēn。
小螞蚱把嘴裡的匕首吐了下去,嘴唇凍得青紫,不住的哆嗦。
把頭張叫人道:“來人,(rè水(rè水、火盆呢。趕緊的。”
“等等,先給他搓一下手腳,不要立刻烤火了。”蘇瑾瑤連忙抓過小螞蚱的手,先把他已經凍得僵硬的手使勁兒的搓著。
把頭張和另一個船工也給小螞蚱搓腳和手,把腿、胳膊也順便狠狠的搓了一遍。
直到小螞蚱叫著:“疼、疼!把頭,您輕點。”幾個人這才停手。
一個船工彎腰把小螞蚱給抱了起來,抱進了船艙裡,把他(shēn還在滴水的大褲頭也給剝了,然後用塊大布單裹著,又擦又搓的給他(shēn子弄暖和了,才有人端來火盆和(rè水。
蘇瑾瑤站在門口,看著船艙裡眾人忙活著,心裡莫名的又酸又暖。
人啊,為了生存要豁出命去,也有人為了生存要舍掉別人的命。
可最終有希望的時候,真的沒有誰願意做兇手。此時,把頭張又在積極的叫著船工快開船,要馬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船快速的掉頭了。按照把頭張的說法,這裡的水匪來的很突然,應該是過江龍,以前這一代是沒有水匪的。
但是不知道他們是隻幹這一票,還是打算在這裡紮營了。要是隻幹一票,他們的船逃脫了,後面的船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