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是在為那個女人威脅我嗎?!”彭婧怡難以理解地看著他,但彭謙沒有繼續搭理她,只是掏出了手機,撥打了報警電話,讓警察趕緊派人過來,拯救底下不知生死的吳思思。
吳思思摔下去的這個坡面很斜,而且坡度很長,最底下有一排半人高的灌木叢,吳思思摔下來的時候就剛好被攔在了這裡。
她蜷縮著身子躺在草地上,只覺得全身都疼得不行,就像是被車子攆過一樣,畢竟剛才摔下來的時候,斜坡上有不小的碎石頭,就像是容嬤嬤的針一樣扎進了她身體的每一個地方。
好在因為怕草莓基地蚊子多,她還專門套了一件外套,面板並沒有暴露在外面,不然的話,恐怕現在手上全都是刮痕。
她等這陣痛過去後,呲牙咧嘴地正想要起身,就聽到了一道著急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怎麼樣?沒事吧?有沒有哪裡疼?腦子有沒有覺得暈暈的?”
在那一瞬間,吳思思甚至懷疑是自己摔出了幻覺,畢竟這道聲音本應該在千里之外的隔壁城市,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為什麼溫御總能夠在自己有危險的時候,第一時間出現在自己面前?
難道他有哆啦A夢的任意門不成?
看到吳思思漠著一張臉,木木地看著自己,眼神呆滯,微張著紅唇的模樣,溫御嚇得不行,揮著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思思你不要嚇我!除了身上被石頭硌傷了以外,還有哪裡疼?”
他低頭著急地給吳思思檢查,甚至還想扒下她的衣服,看看她有沒有傷到裡面,還好吳思思終於回過神來,紅著一張臉握住了他的手:“我沒事,我剛剛只是有些驚訝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也是在摸到溫御的手之後,她才發現溫御原本已經結了痂的右手又再次滲出了血跡,原來在滾下來的時候,他的傷口被那些碎石頭給再次割傷了。
“天吶,你的手傷成這樣,你都不疼了嗎?”吳思思心疼地凝起秀眉,從自己的牛仔褲口袋裡面掏出一包紙,抽了一張出來,小心翼翼地在他的傷口之上擦拭起來。
聽到她說沒事,溫御才鬆了一口氣,後怕地伸出長臂,一把把她撈進了懷裡:“嚇死我了,我剛來到這邊,就看到你腳下不穩摔了下來,那一刻我覺得我的世界都好像塌了一樣,就怕你出點什麼事情。”
他抱得實在是太緊了,就像是要把她整個人揉進自己的身體裡面一樣,吳思思掙扎著想要讓他鬆開自己,讓自己透口氣,卻聽到溫御聲音裡面似乎透著一絲哽咽:“我只剩下你了,如果連你都離開我的話,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繼續活下去。”
吳思思扶在他手臂上想要推開他的手就這麼頓在了那裡,轉過頭去將唇貼在他的耳邊輕聲問道:“怎麼了?你好像有點不對勁?”
溫御喉結滾了滾,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將眼裡的淚光給掩蓋住:“沒什麼,我們先報警吧。”
只是等兩個人掏出手機一看,才發現在剛才摔下來的時候手機都已經變得支離破碎,別說報警了,甚至都開不了機。
因為已經五點多了,溫御害怕待會天色暗下來之後回去的路更不好找,便慢慢地攙扶著吳思思,開始四處找可以回去的小路。
四周環境過於安靜,彷彿整個世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一樣,吳思思有些不太習慣這靜謐的環境,拉了拉他的手指:“你跟我說點話吧,不然我有點害怕。”
溫御微微笑了笑,思索了一會才低聲開口:“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爸爸媽媽的事情?”
吳思思搖了搖頭:“沒有說過,但如果你不想說的話,也不要逼自己。”
不管是之前還是現在,她都能夠感覺出來,溫御一談起自己父母的時候,神色裡面都是帶著濃重的憂傷,她不喜歡看到這樣子的溫御。
溫御用力吸了口氣,把已經到喉嚨間的澀意給吞了下去,努力擠出一抹微笑:“以前我是不想說的,因為那時候說出來沒有人在意,也沒有人會跟我一樣,感同身受。”
跟那些毫不關心自己的人說出自己痛苦的事情,幾乎是等於把自己一直沒有痊癒的傷疤撒上一把鹽,再把可怖的傷口揭開,曝露在他人的視線之下,徒增別人的談資罷了。
所以溫御從來都沒有跟別人說過他爸爸媽媽的事情,只是現在不一樣了。
“現在我有你了,所以我覺得也許可以讓我的傷疤去試著痊癒。”溫御柔了柔眼神,輕聲說道。
溫老爺子並不是從一開始就這麼有錢的,他也是白手起家,在溫御剛有記憶的時候,他他就沒有過對自己爸爸的印象,只有外公舅舅和媽媽跟自己住在一個小房子裡。
剛上幼兒園的時候,他也有問過媽媽,為什麼別人都有爸爸,而自己沒有,當時媽媽一下就愣在了那裡,然後就輕聲啜泣了起來,小小年紀的溫御覺得很心疼,也知道爸爸這兩個字在媽媽的世界裡是不可以提起的,從此之後他也沒有再提。
只是那一天溫御睡著之後,媽媽偷偷地走了進來,摸著他的腦袋,在那發了很久的呆,直到溫御醒過來了,她都沒有察覺到。
最後媽媽伏在床邊開始抽泣起來:“對不起孩子,都是媽媽的錯,媽媽當時應該堅持的,不應該聽你外公的話,應該帶著你跟你爸爸一起離開……”
所以溫御雖然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誰,在什麼地方,但他知道自己爸爸不在自己身邊,是跟溫老爺子有關。
後來溫老爺子的生意做得稍有規模,他們家也搬到了更大的地方,只是溫御並不喜歡,他還是喜歡以前幾個人擠在小房子裡面的生活。
因為自從溫老爺子的生意做大之後,家裡來來往往多了很多客人,其中有不少的人對著媽媽笑得很是不懷好意,還暗含意味地對溫老爺子說道:“老溫,你可真是好福氣,有一個這麼漂亮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