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遠說的這個壞訊息,還真的是壞到了極點啊。
又無言許久,顧判道,“大哥再容我好好想一想,看能否找出個稍微安全穩妥的法子。”
“那就有勞顧兄弟費心了。”
騰遠當即站起身來,朝著門外走去,“我還要抓緊去其他士卒那裡走走,免得被人瞧出不妥。”
顧判點點頭,起身送到門口,忽然想起一事,便開口說道,“大哥,若是挑選隨隊士卒時,記得把憨熊挑上。”
“憨熊是誰?”
騰遠想了想才記起有這麼個人,“哦,你是說大營裡那個傻不拉幾的傢伙?選他作甚?”
“選他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傻啊……”
顧判道,“在那荒村裡,我發現憨熊這人,受到的影響似乎更小一些。”
“我知道了。”騰遠眼中波光閃動,點點頭,轉身推門離開。
顧判坐回到椅子上,目光幽幽凝視著桌上已經空了的兩隻茶盞,許久都沒有動上一動。
下午時分,又一位不速之客來到小院。
顧判開啟房門,迎面便看到了一襲白衣的少女。
“我可以進來嗎?”
珞裳這兩日才從昏迷中甦醒,本來就顯小的臉又餓瘦了一圈,整個人看起來像風中弱柳一樣柔弱。
“哦,原來是珞裳姑娘來了,請進請進。”
顧判忙把她請進來坐下,又倒了兩杯茶水放在桌上。
他毫無誠意,直接用上了騰遠來時的茶盞,洗都沒有沖洗一下。
“珞裳姑娘過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我想聽你詳細講述一下,那兩日你在村子裡的所見所聞。”
她捂住胸口咳嗽幾下,蹙眉喘/息道,“邸報上的內容我看了,但事實並不應該是這個樣子。”
“在我醒來後,也找過不少士卒瞭解情況,詭異的是,從他們口中講述出來的經過,竟然和邸報大同小異,更詭異的是,明明應該是假的,他們每個人卻幾乎都深信不疑!”
顧判訝然道,“什麼假的,我們一起親身經歷過的事情,珞裳姑娘竟然認為那是假的?”
“怎麼不是假的,真相併不應該是這樣的。”珞裳眯起眼睛,死死盯著顧判。
顧判面色一下子也冷了下來,語氣更冷,“珞裳姑娘,你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嗎?你是不是受傷昏迷後記憶有了缺失變化?”
“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我現在也很清醒,而且我修了一門秘法,就在眼睛,在昏迷前看到東西的做不得假。”
“你不知道,更不清醒……所有幸存將士都記得的經歷,你自己不記得,騰副將、厲指揮使和趙郡守都確定認可過的戰報,你不認可,你憑什麼不認可?”
說完後,顧判端起茶盞,輕輕吹了口氣。
“你……”珞裳胸口劇烈起伏,拿起桌上的茶盞就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完,顯然被氣的不輕。
在鎮南府南黎郡,她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麼生硬,這麼毫不客氣地對待,怎麼可能不生氣。
顧判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手裡的茶盞,又把它舉高了一點,吹氣的聲音也更大了些。
這小丫頭看著白白嫩嫩的,怎麼就這麼不懂禮數,沒看到他都端了兩回送客茶嗎,怎麼還賴著不走,是茶不要錢還是水不要錢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