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一言不發。
程碧玉本來就是來告狀的,又不是真哭,很快就察覺到不對,撐起身來:“舅娘?”
侯夫人冷冷地道:“你要死,自己去死,別連累了我們。我們經不起你連累。”
程碧玉驚呆了,連生氣都忘了,喃喃地道:“你什麼意思?”
“你說什麼意思?!”侯夫人氣恨交加,壓著嗓子吼她:“你舅舅他只是一個侯!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太僕寺員外郎!從五品的芝麻官兒!!這滿場子多少貴人,我們惹得起誰?若不是這一次出獵,隨行車馬要太僕寺打理,我們根本就上不了隨行名單!”
“來之前我千叮萬囑,到了地兒你乖巧一點,夾著尾巴做人,若是好運氣結識個貴公子,還能成一樁好姻緣……你是一點沒聽進去啊!在這種地方害人,你這不是作死是什麼?你真覺得你爹那點官位,經得起你折騰?你不想活,別拉著我們啊!我們招誰惹誰了!嫁出去的閨女還要操兩輩子的心!”
程碧玉不服氣:“是程重錦自己到處勾勾搭搭,男女不忌,我看不過去怎麼了?我也是怕他玷汙了門楣!誰還能為了這麼個上不得檯面的東西,跟我爹對上不成?我爹可是吏部尚書,百官之首!”
她頓了一下,又忽然想到了什麼:“再說了,他們有什麼證據?這種野地裡,什麼花沒有?引出風疾有什麼稀奇的?聽說小公主採到的那種金茶花,世上從未有過,說不定他就是因為這種花……”
侯夫人聽不下去了,一把把她的手從膝上撥拉開,咬了咬牙根,狠狠一巴掌,扇在了她臉上。
她真是萬萬沒想到,她居然能口無遮攔到這種程度。
她是個聰明人,她不敢不扇,人人都看到她進了他家的帳篷,她不表露些什麼,到時候皇爺追究起來,他們也要受連累!
程碧玉被她打蒙了,然後就氣瘋了,尖聲道:“你敢打我!你這個賤貨!外祖母和舅舅不在,你竟敢這麼對我!我非得告訴舅舅休了你這個賤貨……”
侯夫人氣極反笑,直接揮手,好幾個人上去,直接把她捆了起來,堵住了嘴。
一個沒出閣的姑娘家,一天天把什麼小婦養的,什麼賤貨什麼狐媚子掛在嘴邊上,這樣的姑娘誰家敢要?
老夫人啊,是真的把這個外孫女給嬌慣廢了!
她直接叫人:“來人,把她送回程家的帳子去,讓程大人管好她家的閨女,別放出來胡亂咬人!”
出門在外,他們地位又低,沒帶幾個人,丫環力小,好不容易才把人拖回去,她還不住地掙扎,引得旁人紛紛側目。
程風起正帶著人檢查著帳篷,總不能讓兒子一直待在端王府的帳篷裡。
他對這個女兒,也是寒心了,所以連追也沒追,他想讓她明白,做了這種事,就算侯府也救不了她。
乍聽說,居然被捆著回來了,程風起趕緊出來。
就見侯府的丫環,站在帳篷門口,十分粗魯地把她往裡一推,咣得一聲響。
丫環回頭道:“大人,我們夫人說了,請管好貴府小姐,別再讓她出門了。”
話雖如此,程風起畢竟官位擺在這兒,丫環又上前,小聲道:“程小姐要把貴府少爺這病,栽贓到小公主採的金茶花上頭,大叫大嚷,我們夫人也是不得已。”
程風起臉都白了,揮手讓她下去。
他一時周身發冷,站在原地定了定神,才掀簾子進去。
程碧玉被捆著扔在地上,兩個丫環正哭著解繩子,而程碧玉滿面憤怒,唔唔地不知道在罵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