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老爺子似乎很忙,也沒再打來電話,明明沙羽多希望他能打來告訴他他可以去下葬的地方看看,只是他還是想不通為什麼爺爺不為自己唯一的兒子舉行葬禮?為什麼要這樣匆匆下葬?難道就因為是白髮人送黑髮人,汙了他的名譽?
沙羽如今正在氣頭上,他自然不會體會到一個已經前腳邁進棺材的老人突然間收到正值盛年的兒子猝然離世的訊息時的悲痛,那可是他唯一的兒子,唯一的孩子啊!
然而就是沒有葬禮,就連是一場名義上會舉行的葬禮實際上也根本沒有發生,谷家沒有收到任何的葬禮邀請,殷家更是什麼都不知道,還有疏於聯絡的李家也是一無所知。
不止是沙羽被沙老爺子漠視了,就連被沙老爺子接到梅川的沙羽的媽媽也被漠視了,她們在酒店裡等了一天兩天三天,什麼都沒有發生,直到突然間有個人出現在她們門口,她們才知道根本沒有最後和愛人和父親告別的機會,沙羽的媽媽哭暈了過去,小小的沙仙兒也只剩下了哭聲。
梅杜砂擔心沙羽,可是她卻無能為力,人死不能復生,一個外人說再多安慰的話,身處悲傷漩渦的人是不可能因此得到救贖的,就像曾經的她一樣,唯有自己才能拯救自己,她希望沙羽可以走過這段難言的悲傷時光。
站在銀杏樹下,稀疏的綠色的扇形葉子隨風搖盪著,梅杜砂低頭默默地祈禱著,她祈禱這一切能夠快點過去,祈禱她,沙羽,還有所有曾承受過難言悲傷的人都能快樂,都能夠快樂地走入成年的大門。
也許是沙羽終於意識到耳邊的鈴聲太吵,也許是因為谷離煩人的堅持,已經響了快一個小時的手機終於被沙羽伸手扒拉到了身邊,他盯著上面的號碼嘴角露出了一絲苦笑,“谷離,你為什麼這麼執著,真的值得嗎?”
值不值得只有谷離自己知道,但是沙羽卻從內心裡感激谷離的此番行為,是他讓他突然意識到自己還活著,活在某些人的心裡,儘管他失去了父親,可是他還多了一個妹妹,還有那些擔憂著他的朋友。
“你終於……終於接電話了……”
“是啊,我終於接電話,你小子可夠執著的啊,一直打個不停,都吵到我了……”
“吵到你了還不接,浪費我的電量……沙羽?”
“嗯?”
“你還好吧?”
“我?很好啊,告訴你一件開心的事,我從今以後可是有個可愛妹妹的男人了……”
“哈哈……妹妹,好……好吧!羨慕呢!”
“你小子沒說實話……谷離,我……我很好,只是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谷離沉默了,他已經從沙羽的聲音裡聽出他有多不甘心了,只是他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他,“沙羽,我也告訴你一件特別的事吧!我應該會和我爸爸一起去梅川參加沙老爺子舉行的品鑑會,就是你和梅杜砂需要面對的那個……沒想到我們會以這樣的形式再見面,你砂壺燒得怎麼樣了?”
“真的假的?不過那個根本就沒燒……”
沙羽摸摸自己的腦袋,是啊,他還有一件愁人的事要考慮,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雖然沙羽的內心裡仍舊無比難過,但是他卻不想讓谷離聽出來,就這樣兩人聊了好久好久。
而葬禮這件事看似就這樣地結束了,然而這僅僅只是一系列事件的前奏而已,誰會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