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話,他左右看看沒人,也三步兩步的消失在了巷子口。
宋家院子裡,昨兒個大家一晚上也都沒睡好。
張婆子雖然被閨女和女婿勸著早早的休息了,可在炕上翻來覆去的哪裡睡得著?
一會想到自己閨女給自己出氣,滿心都是痛快。
一會子又
擔心,這田家可是在縣城多年了,肯定有人脈根基,閨女這一動手,就是要斷田家的根基,田家人會罷休?
若是以前在七里墩,她還不怕,自己女婿是秀才,那是里正和鎮長都要高看一眼,不敢輕易得罪的人物。
可老二出事後,張婆子也就知道了,這秀才的名頭也就在鄉下才管用,在縣城,不說別的,女婿讀書的書院裡,哪個不是秀才?
這秀才多了不值錢!加上他們一家子在縣城初來乍到的,真要田家用了手段,豈不是連累了閨女和女婿?
跟烙煎餅一樣在炕上翻了半天,在炕尾的吳婆子實在忍不住了,小聲的道:“老太太,您這是怎麼了?可是有哪裡不舒服?”
張婆子心中擔憂,這幾日也知道,吳婆子雖然十分擅長打聽訊息,可一張嘴卻是很嚴實的,不該說的,一個字都不會吐露出去。
再者今兒在院子裡,估計吳婆子他們也聽到了,因此乾脆翻身坐起來:“我就是愁,我閨女替我出氣我當然高興,可萬一那田家要報復我閨女女婿,我那女婿今年可是要參加秋試的,這要是耽誤了,我這老婆子——”
吳婆子到底是曾經在荊縣大戶人家裡都幫過工的,略有幾分見識:“老太太,您這可是白擔心了!俗話說的好,士農工商,東家可是秀才,馬上又要參加秋試,最是寶貴不過。要是能考中舉,那也是給咱們荊縣增光的事情。您是不知道,以前咱們荊縣能中舉的秀才老爺可多了,青州府裡咱們排第二,沒人敢當第一。”
“這幾年,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倒是讓那勞什子的臨水縣起來了,去年居然是他們得了第一,這可不是打咱們荊縣和長青書院的臉麼?不說別的,咱們荊縣如今可都靠著這長青書院才有了今天,要是今年再被臨水縣得了第一,咱們這長青書院的名頭還要不要了?只怕明年,這些書生都要跑到臨水縣去讀書了。”
“去年縣太爺就下令了,要拿秋試的秀才老爺們當寶貝疙瘩供著呢,斷斷不允許有人打擾滋事的!不然都要抓去下大獄的!更不用說那田家就算有錢,也不過是商人,就算有錢,還敢動咱們東家不成?老太太快放寬心吧,說不得田家還得上門來給咱們東家和娘子賠禮道歉呢!”
張婆子一聽,還有這等好事?
當下細細的一打聽,原來縣太爺也著急啊,能來荊縣當縣太爺,也是他花了大力氣運作的好嗎?每年出那麼多秀才舉人,好好經營經營,將來就是他的人脈啊。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運氣不好,從他到了這荊縣,第一年居然就被臨水縣給超越了!
今年可是第二年了,若是再被臨水
縣超越,他的仕途估計也就到頭了。
因此去年就花了大代價,從京城請了好幾個德高望重的夫子回來,又下了告示,凡是今年參加秋試的秀才書生,縣衙每個月給發一兩銀子的補貼,若是中了舉,還有大獎。
若是有人敢打擾秀才考生們的學習,不管是誰,嚴懲不貸!
這告示可是讓衙役們敲鑼打鼓的在縣城裡所有的街道,連著三天宣告過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張婆子他們不過是因為初來乍到,不清楚罷了。
張婆子一聽,立刻唸了好幾聲佛,又誠心誠意的謝過了縣太爺,才放下心來。
那邊梅曉彤和安華皓也說到這裡,安華皓早就知道了這個訊息,這也是他為什麼想今年參加秋試的原因之一。
若是能在這一年裡發揮出色,給荊縣這邊爭了光,不說別的,滿朝裡,從長青書院和荊縣出去的讀書人還真不少,大家都以荊縣學子為傲。
去年被臨水縣奪去了第一,若是今年不扳回一局,這些荊縣的學子只怕都會覺得臉上無光。
若自己能奪得這個第一,維護了荊縣學子的傲氣,以後的路,恐怕都會順很多。
梅曉彤一聽就明白了,她也不覺得安華皓這樣謀算有什麼不好。
這本來就是擺在所有荊縣學子面前的機會,就看你能不能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