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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袞雪

“說起來,當年你父親在潼川路任轉運官的時候,老道我還曾與他見過幾面,也喝過好幾次酒呢。”

酈瓊作為一名學生出身的武將,自然知道應該把文生放在什麼位置上比較好。

碰巧劉瞻和辛贊已經開始計劃起了亳州教學的事情,讓虞允文來搭把手,一不墜了他的身份,二來,這幾乎算得上是半個閒差了,不至於馬上就讓他摻手到軍中的事情裡面來。

酈瓊這麼做很對,甚至與虞允文想的沒有什麼差別,知賊者莫若賊,若是他這麼快便重用一個叛逃而來的人,那虞允文反而要擔心了。

如今劉瞻,那個適才替他擋了一刀的老道士,與辛贊一起,三人一同從府衙裡出來,正要去看看學堂裡頭的情況。

只是沒想到,這位櫻寧居士竟然與自個兒的父親有交情,他和自己親爹父子之情極深,卻從未聽他提起過這樁事情。

此時便連忙拱手道:“原來是長輩故交,晚生見禮不及,還望先生恕罪。”

“恕罪,恕罪,”

劉瞻擺了擺手,“當時主要是張浚在西邊帶著吳家兄弟兩個打得厲害,本來想去看看有沒有能幫忙的地方,只可惜……”

富平之戰幾乎打光了宋國在西邊的部隊,若不是後來吳玠治蜀治得不錯,加上巴蜀那片地自個兒的底蘊也深,人多錢多糧多,不然的話,早怕就已經淪陷了去。

“像是張浚那樣的庸才,南渡以來的富平戰敗和淮西軍變,哪個與他脫得了干係?還劾李綱,殺曲端,疑岳飛,薦秦檜,雖名為能臣,但實無可紀之功。”

老頭兒像是與那曾經的張相爺有些不好的過往,哪怕富平戰事已經過去了十二年,此時提起來,仍舊是一臉憤憤然的模樣。

虞允文字來就是從四川來的,心裡頭對張浚自然也是有所成見,此時聽這位講起,加上適才的事情,心裡頭已經對他有了好感。

雖然沒有附和,不過也是不住地點頭,已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一旁的辛贊聽了,笑道:“這人老是計較那些個往事,也不怕後生笑話。”

劉瞻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笑話什麼笑話?老道說的本就是實情!”

說著,又對虞允文道:

“你先祖伯施公本來也是這兩淮一片的人,不過自他的七世孫虞殷公任仁壽郡守之後,你家這一支便在蜀中待了下來,說起來,你與這宿州虞家,確實是一祖同宗的關係。”

這事兒虞允文當然曉得,但不說宿州虞氏已經分出來了成百上千年,就是他家這一脈,也已經在巴蜀之地待了有幾百年了,祖宗雖然是一個祖宗,可關係,卻並不是那份關係。

在投宿虞家的時候,他對虞家主也從未提起過這份子內情來,為的就是不想牽連過深,如今被這位櫻寧居士給提起,他又想著自己適才與酈瓊說過的話兒,便並沒有否認。

“正如先生所言,的確如此,不然的話,學生也不會做出此等背棄祖宗的事情來,實在,實在是趙官家欺人太甚了些。”

兩個老頭又相視了一眼,辛贊收起了臉上的笑意,雖然兩人都沒有說什麼,可氣氛卻變得有些怪異了起來。

頓了頓,劉瞻又說道:

“後來老道聽說,你父親在知梓州的時候,秦檜曾經派人去討要過賦稅,卻被你父親給罵了回去,自此以後,朝中取仕便再沒用過蜀中的學子……可憐那人傑地靈之所在,不知道浪費了多少人才。”

虞允文向來以他父親為傲,此時聽他提起,不免有些自豪了起來:

“確實如此,晚生年過而立未取得半點功名,便是因為這件事了,若不是有幸遇到了官家,恐怕,如今仍是太學一學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