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克嶺的笑是漫不經心的，他將擺件重新放回韓衛言的手邊，順勢在他對面坐下了。

“你居然還敢來見我……”韓衛言冷冷看著肖克嶺，狹長的鳳眸中滿是威脅之意。

肖克嶺卻混不在意，拿起桌子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水，“老闆，不是我不想第一時間來找你，是實在身不由己啊……”說著，慢悠悠喝了口茶水，剛剛在酒吧也著實有些口渴了。

韓衛言看他這副大喇喇的樣子就來氣，“身不由己？呵，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酒吧。”

肖克嶺卻噗嗤笑出了聲，韓衛言見他還敢笑一下子都快氣炸了。

他強壓著怒火，問道：“你笑什麼？”

“老闆你還真是什麼都知道啊……”

韓衛言一時間怒上心頭，徑直站了起來，指著肖克嶺的手都在顫抖，“你現在馬上給我滾！”

肖克嶺一看這是真生氣了，也跟著站起來將韓衛言拉著坐下來，“老闆，您別這麼衝動，我說我真是有苦衷的。昨天的事被陸謙發現了，他怎麼會就這麼輕易放過我？”

韓衛言聞言看向他，眼中洶湧的怒意已經稍稍平息了，“那你倒是說說看，究竟因為什麼，你今天能耽擱那麼久？”

“先別急。”肖克嶺也坐回了自己的椅子。又喝了杯水，韓衛言

簡直想要把茶壺拍在這人臉上，勉強按捺下怒氣。

“快說！”

這回肖克嶺倒是沒再岔開話題，“他派人跟蹤我，想要找到我背後的人。我發現了，自然不可能直接來找你，所以兜了這麼一大圈子才回來。”他嘆了口氣，倒是一副很委屈的樣子。

韓衛言聽了這一番解釋倒是平靜了些，“好，就算你今天是有苦衷的，可你兩次行動都沒成功，錢我可根本沒少給你，你現在究竟打算怎麼辦？”

他的左手五指不斷在桌面有節奏的敲擊著，骨節分明纖長白皙，肖克嶺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你大可放心，我還留有後招。陸家的保姆可以利用，我既然收了你的錢，我就一定會把事情處理好的。”肖克嶺笑了笑，移開視線。

韓衛言卻急道：“什麼？你還把其他人牽扯進來了？”

肖克嶺淡淡道：“她不過是個無用懦弱的人罷了，你用不著這樣慌張。今天我沒有將你暴露，你應該可以知道我是你可以信任的人。”

韓衛言雖然覺得隱隱有些不安，可現在也木已成舟，他長出一口氣，“最好事情能夠如你所說的一樣。”

說完，像是覺得累極，單手撐住額頭，不再看對面的肖克嶺。

片刻之後，韓衛言抬頭見肖克嶺居然還在，皺了皺眉頭，“你怎麼還沒走？”

肖克嶺的目光怔怔的，韓衛言這句話像是驚醒了他，“噢。”站起身來，就慌慌張張走了，和平時的他全然不一樣。

韓衛言只覺得頭疼的厲害，也實在無暇顧及旁的東西。

肖克嶺出了

韓家大門，寒意撲面，冰冷的空氣穿透了層層衣物，凍得他牙齒都要打架了。

他不禁想起韓衛言那雙狹長的眸子，搖搖頭，讓腦海裡那些雜七雜八的念頭散去。給保姆李蘭芳打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就被接起來，“喂，你是？”

“我是誰你不知道？”肖克嶺一邊沿著路邊緩緩踱步，一邊道。路燈將人的身影無限拉長，像是什麼怪物。

“啊——你，你怎麼敢——”李蘭芳聽出了肖克嶺的聲音，有些驚慌起來，壓低了聲音環顧四周。

“你這麼膽小幹什麼，都幾點了，怕什麼？”肖克嶺輕笑一聲，毫不留情地嘲笑李蘭芳。

“……你說，你到底找我幹嘛？”李蘭芳努力壓下心中的不安，問道。

肖克嶺哈了口氣，搓搓快要凍僵的手，才繼續說道：“我找你當然是為了和你合作了，你緊張什麼，這是好事。”

“不行，我不做。”李蘭芳的態度冷了下來，自從上次目睹肖克嶺將羅素年推下樓梯，她就幾乎嚇破了膽子。

肖克嶺一早就料到李蘭芳會退縮，他也並不意外，“好啊，你不願意做那就算了。我現在就去告訴沈思顏，那天的人是你推得，你覺得這個提議聽起來怎麼樣？”

“你——”李蘭芳一愣，連話都說不出來，“人明明是你推的，你怎麼能……”

“是嗎？你可別忘了，你是收過我的錢的，現在我的身份是暴露了，只要我‘不小心’將這個訊息透露出去，你覺得他們會怎麼想？”肖克嶺在冷風中走著，覺得實在有些冷，但語氣依舊平淡。

“你怎麼……你怎麼能……”李蘭芳根本沒料到他還留了一手。

“我可以給你一點時間，你大可以仔細考慮一下。不過你現在的選擇好像也並不是很多。”肖克嶺善解人意道。

李蘭芳沉默了，肖克嶺也沒有催促她，片刻後她閉了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