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景宏輕輕抱著豆豆，柔聲安慰他，小小的孩子還在不住抽泣。

姜懷雅看著，心裡忽的柔軟下來，覺得似乎被愧疚填滿了。她深吸一口氣，肺部充滿空氣的感覺讓她也覺得冷靜了些。

“豆豆……”姜懷雅輕聲喚孩子的名字，結果卻並沒有得到回應。

豆豆只是埋頭在姜景宏懷裡，不住哭著，姜景宏有些心疼。衝著姜懷雅擺了擺手，示意她別說話，抱著豆豆就回了房間。

“哦哦，沒事了，豆豆乖，爺爺帶你回房間睡，好不好啊？”一邊說著，一邊慢慢往樓上去。

姜懷雅看著兩人的身影消失在二樓拐角，像是脫力一樣坐回到椅子上，就覺得這一切都被自己搞得一團糟。

無論是羅素年還是豆豆，明明自己的出發點是好的，可偏偏事與願違。

她覺得深深的疲倦，從心底生出的疲倦，幾乎要將她壓垮。

沒過多久，姜景宏從樓上下來了，見姜懷雅還坐在那裡。

“懷雅，怎麼不去睡？”

姜懷雅抬頭，見是父親，“豆豆他睡了？”

姜景宏點點頭，“哄了沒一會兒就睡著了，估計今天也累了，白天和清婉兩個孩子一塊瘋跑了那麼久。”

看著姜懷雅一臉倦意，姜景宏有些心疼，他拍了拍女兒的手，“別坐著了，快去休息。你看你臉色現在那麼差，要好好休息休息。”

姜懷雅雖然疲憊，卻沒有絲毫水意，腦子清醒的很，翻來覆去都是那些事，煎熬著根本不得安寧。

“爸，我覺得自己好沒用，今天的事都怪我……都是我的錯……”

姜懷雅將臉深深埋進掌心，只覺得心裡思緒萬千，卻都轉瞬即逝。

姜景宏嘆了口氣，語氣卻依舊溫和，“你也不用想太多，今天的局面多半也是由於你所處的境地。換一個人來，未必就會比你做的更好。你瞞著我們也是怕我們擔心，這些我都能理解。”

姜懷雅抬起頭，眼裡淚光閃爍，“爸，你不怪我？”

姜景洪微微笑了，“傻孩子，怪你幹什麼。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你這樣堅強，我反倒有些欣慰。你媽那裡我會幫著做思想工作的，她今天也是剛剛得知訊息給氣昏了頭，她反應過來仔細想想就一定能明白你的難處。”他的掌心寬厚而溫暖，一如小時候的支援保護著姜懷雅。

聽了這一番話，姜懷雅心裡暖暖的，總算是有人可以站在自己這邊，替自己想一想了，她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像是斷了線的珍珠，奪眶而出。

姜景宏見她忽然哭了，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怎麼哭了？”

姜懷雅見父親手忙腳亂給自己擦眼淚的樣子，又破涕為笑，搖著頭，“沒什麼，我想通了，我會堅強的。”

“你這孩子。”姜景宏見她又哭又笑，倒是有幾分無奈，“快去睡吧，時間這麼晚了。你再哭下去，明天眼睛可就得腫了。”

姜懷雅抹了一把眼淚，點點頭，“那我去睡了，您什麼時候睡？”

姜景宏擺擺手，“你先睡吧，你媽不知道怎麼樣了，我一會兒再去看看她。”

客廳的燈只開了最暗的那盞，微黃的燈光照在姜景宏身上，在黑暗中闢出一塊兒帶著溫暖的方寸之地。

姜懷雅忽然覺得有了力量，原本以為這一夜必定不得安生，哪知道竟是一覺就睡到了天亮，一夜無夢。

醒來倒又是個好天，姜懷雅去喊兒子起床。

“豆豆，起床了。”

笑著進去，發現豆豆還是默默的，一言不發。姜懷雅以為他在為了昨天的事情賭氣，心知是自己不對，坐到床前。

“豆豆，昨天的事情是媽媽不對。媽媽在這裡和你道歉，都是我不好，不該因為心情不好就隨意遷怒，媽媽保證，下回不會了，好不好？”

姜懷雅看著豆豆的眼睛，認真道。

豆豆看著她微微點頭，大眼睛裡有什麼不屬於孩子的情緒稍縱即逝。

姜懷雅笑了，上前給了孩子一個擁抱，輕輕拍了拍他的脊背。

“快起床吧，今天是週一，上學不能遲到啊。”她一邊給豆豆穿衣服，一邊道。

等到送完兒子去學校，姜懷雅想起昨晚的事，要想說服羅素年還是個問題。她現在有些不敢直接回去，怕羅素年餘怒未消，要是再看見自己加重病情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