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生出的時候,阿桑和顧泯重新坐上了那張青色的巨大符籙。
王小貧就在長街旁站著看著自己心愛的姑娘離去,什麼都沒有說。
隨著符籙緩慢的升高,王小貧的身影變得細小起來,顧泯才有些感嘆的說道:“那劍本是他鑄的,他卻沒能得到半點好處。”
阿桑還是坐在最前面,感受著清風拂面,或許是心情不錯,很快便接過話來說道:“他想要的東西,旁人反正無法給予,不如都留給我,或許有天我感動了,他便有了機會。”
顧泯知道阿桑說的是她自己,頓時來了些好奇心,他試探問道:“師姐為什麼不喜歡他,只是因為他沒有修行嗎?”
阿桑搖了搖頭,聲音輕飄飄的傳了過來,“我要喜歡某人,那某人即便是個瞎子和瘸子都沒關係,我不喜歡某人,某人即便為我丟了性命,那又如何?”
聽著這話,顧泯心想師姐你果然是個異於常人的女子,如此氣魄,又生重瞳,只怕是放在那些皇家裡,便又是一位女帝。
“不過我還是欠了他的情,所以我決定此生都不再見他,免得多生其他事端。”阿桑聲音平淡,倒是聽不出任何情感波動。
顧泯心想這又是什麼個道理邏輯,不過他想了想,也只是問道:“師姐和他的故事,到底是什麼?”
若是往常,顧泯定然不會問,因為自家師姐感覺太過於清冷,這種事情自然不在詢問的範疇內。
可這一趟取劍,他深切感受到了阿桑對他的期望,也拉近了他和自家師姐的關係,所以說話便要隨意一些了。
在自己這個大師姐身前,顧泯覺得自己只要正經一些,才是最好。
阿桑想了想,便把當初的那個故事再說了一遍,不同的故事由著不同的人說出來,自然又有不同,比如阿桑說出這個故事的時候,便十分客觀,彷彿是站在第三者的角度來描繪的,不會有半點偏頗。
“是個一廂情願的故事。”
最後,阿桑用這樣一句話作為收尾。
顧泯乾笑兩聲,再沒有多問的心思。
而阿桑反倒是開口問道:“你不知道那個少年的身份,也不知道你和他戰平意味著什麼?”
顧泯想起蘇宿,心想對方還真沒什麼太大的毛病,算是個可以結交的朋友。
不過他也不傻,自然知道對方是天生劍胚意味著什麼,那肯定是某座宗門的寶貝弟子,而自己能和對方戰平,可能也有些重大的意味。
阿桑微笑道:“我忽然改了主意,你要是到了劍會上,或許可以下場和別的劍修比一比。”
……
……
遠處的山上有座山神廟,半夜廟裡來了一對師徒,揹著木劍的少年入廟之後,便倒在了穀草鋪就的地鋪上,很快便鼾聲大作。
等到日上三竿之後,少年才悠悠轉醒。
麻衣老人一直盤坐修行,眼見自己的寶貝徒弟醒來之後,這才笑著開口,“為師來給你講講那一劍的劍氣軌跡?”
蘇宿擺擺手,搖頭道:“這會兒不想聽。”
麻衣老人無奈道:“宿兒你既然生出了要下場和那個庚辛劍主一戰的想法,學透了為師的這蓄勢一劍,也是一大殺招,說不定能左右勝負。”
蘇宿打了個哈欠,“沒有劍,我覺得我不是他的敵手,說實在話,這會兒徒兒忽然覺得那個庚辛劍主雖然面目可憎,但應當是有幾分……真本事的。”
麻衣老人皺了皺眉,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這個徒弟才過了一晚上便改了想法,心想難不成是昨晚被那個騎白鹿的男人嚇破了膽?
蘇宿知道自家師父在想什麼,他朝著穀草倒去,閉著眼睛,低聲說道:“昨晚徒兒和那個叫做顧泯的少年,一戰未分勝負,是因為我們兩人都在試著學師父你的那蓄勢一劍。”
麻衣老人點點頭,示意知曉。
“我們學得差不多。”
這才是重點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