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遺真人是個什麼樣的人,只怕就算是和他最親近的弟子阿桑也說不清楚,但如果在顧泯眼前,自己的便宜師父,並不是什麼好人,甚至連真人兩個字,似乎都和他不相配。
基於對於常遺真人如此明確的認知,所以顧泯在聽完常遺真人極有煽動性的故事之後,他仍舊沒有表現出來任何異樣。
他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常遺真人,那清澈的眼神加上好看的面容,只怕不管是誰對上,想著自己竟然在欺騙對方,只怕都要覺得好生羞愧。
可常遺真人是什麼人,他渾然不顧,拉著六明和尚的衣衫說道:“乖徒弟,這可是你增長見識的大好機會,可不要放過了,以後繼任柢山,沒有見過大場面怎麼行呢?”
顧泯沒說話,氣氛一下子有些尷尬。
六明和尚微笑道:“小施主在鹹商城的事情,貧僧也知道一二,貧僧此生沒有朋友,唯獨和常遺真人有些交情,這次迫於無奈,想要讓柢山幫忙,之後不管成不成,貧僧自然會記得柢山的好。”
這話十分明瞭,很像是六明和尚的行事風格,顧泯眉頭微皺,既然對方都這麼說了,他當然明白了常遺真人的想法。
柢山式微,但總歸有一天是要復興的,之前去鹹商城搭上大祁皇室的線便是為了讓事情變得簡單一些,這會兒若是擁有了六明和尚的友誼,事情又更簡單了一些。
六明和尚不僅是一位金闕境修行者那麼簡單,他的名聲比他的境界更有用,有了六明和尚的友誼,當然會很好。
常遺真人無疑是非常想要擁有這段友誼的,但他也肯定是不願意去摻和那件事情的,這位有情有義的柢山掌教,將低調兩個字貫徹的比顧泯還徹底。
顧泯無奈道:“非去不可?”
常遺真人說道:“我輩劍修,當有助人之心。”
顧泯當然知道這是多麼虛偽的說法,可奇怪的是,在自己師父嘴裡說出來,好像十分理所應當。
難道這個人無恥已經無恥到了骨子裡?
顧泯收回思緒,對著六明和尚行禮,認真說道:“久聞大師之名,今日一見,實在榮幸。”
六明和尚微笑的看著他,“小施主不必如此,貧僧今日一見小施主,便已知道下任柢山掌教是何等風采了。”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不管有沒有用,總歸是說出來也要讓人開心幾分。
接下來除去必要的幾句客套話之後,六明和尚便開始給顧泯還有常遺真人講起自己身上的那本手札。
這本手札和之前那本手札前後呼應,前面那本手札講了如何開啟那座帝陵,但實際上也沒有完全的可信度,可有這本手札佐證,這個可信度便會大大提升,更何況這本手札裡還有更多的秘密。
那本手札告訴世人任何開啟帝陵,等於告訴別人開啟帝陵有一把鑰匙,而這本手札便是告訴世人,鑰匙在何處。
顧泯皺著眉頭說道:“這兩本手札前後相隔如此短的時間便顯世,而且都被大師所得,感覺有些巧合了。”
這絕對不是顧泯一個人的猜想,只是現在只有他能夠見到正主,並且將其問出來。
六明和尚說道:“不是巧合,貧僧知道這是一個陰謀。”
顧泯怔怔的看著六明和尚,他既然知道是個陰謀,怎麼還要去告訴世人?
“正因為這是陰謀,貧僧才不得不告訴世人。”彷彿是知道顧泯在想些什麼,六明和尚緩緩開口,“想來有個人,早已經知道了這個秘密,可他卻從未告訴過世人,想的就是自己一個人獨擁那座帝陵。”
六明和尚說道:“所以貧僧才一定要讓世人都知道,那座帝陵是無主之物,應當是屬於世人的,不應該是落入某一人手中。”
說著話,六明和尚將懷裡的手札拿出來,遞給顧泯,輕聲說道:“小施主,時間不多了,趕緊出發吧。”
“貧僧等著小施主歸來,再和小施主好好聊聊。”
六明和尚傷勢很重,此刻有些疲倦。
顧泯笑道:“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了。”
“想來沒有人會難為小施主的。”六明和尚看著顧泯說道:“若是有人難為小施主,小施主可對他們說貧僧還有一個秘密在心中,只能告訴小施主你。”
這是六明和尚給出的一道平安符,只要那些人想要知道帝陵的全部秘密,就不會對顧泯做些什麼。
六明和尚從不說假話,所以這時候便顯得很有用。
顧泯點點頭。
說了句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