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州是南楚境內最大的一個州府,物產豐富,氣候宜人,南楚稅賦,半出此地,之前向來有天上仙境,地上寅州的說法。
能在這個地方做上一任父母官,若是有心,搜刮的民脂民膏,只怕是當真要這輩子都無憂無慮了。
進入寅州府城之後,顧泯和蘇宿兩個人,都算是能行動自如了,如今兩人,除去腳步輕浮,臉色蒼白之外,看著還的確和旁人沒有什麼區別。
幾人駕著馬車入城之後,找了一家清雅的客棧,要了房間,安置好了馬車,顧泯和蘇宿兩人,便結伴離開客棧,入城去逛花會了。
倒是留下春月和劉安兩人。
三月春深,百花開放,寅州城便要舉行花會,最開始只是簡單的賞花,到了後面,便衍生出不少東西了。
變成了這寅州城裡的男男女女在城內相親的場所,據說每年這個時候,寅州城裡,還真能成不少事情。
不過也有一見鍾情,而後發覺門不當戶不對,被棒打鴛鴦的。
都是說不準的事情。
兩個病秧子,在城裡閒逛,果真是看到了不少妙齡女子,蘇宿這邊還沒怎麼樣,但是顧泯那邊,當他出現在城裡的時候,一條街的女子,皆是回頭,雖說他如今臉色蒼白,看著便知道身體不好,但走過一條長街,還是收到了不少的紙花。
還沒有來到這邊的時候,顧泯和蘇宿都已經知道了寅州城的習俗,這花會上,女子都會帶上一朵或是好幾朵事前準備好的紙花,上面有自己閨名,加上生辰,和相見之地,若是看上心儀的男子,便會把紙花交給那個男子。
男子也有意,那就自然而然的,會去到那個相見之地等待。
顧泯低頭看著自己滿懷的紙花,感慨道:“如今的女子,怎得一點都不矜持?”
蘇宿翻了個白眼,“別怪她們,要是老子知道你小子是南楚皇帝,加上生得又怎麼好看,別說給你遞紙花,這會兒老子都爬到你床上去了。”
顧泯罵道:“去你孃的。”
蘇宿不在意,伸手在顧泯懷裡拿過一朵紙花,拆開之後,嫻熟的將其折成紙船,隨手就丟進了河裡。
作為修行者,蘇宿還是真會好些普通修行者不會的東西,這得益於他並不是只有劍的童年。
顧泯任由他去拿那些紙花,反正他也沒有真想著去和某個女子見面。
路過一家烤鴨店,蘇宿抽了抽鼻子,聞到了香氣,當即停下腳步笑道:“小顧,吃不吃烤鴨?”
顧泯搖搖頭。
蘇宿嘿嘿一笑,“那你在這裡等我。”
顧泯點頭。
在烤鴨店門前站定。
蘇宿擠進人山人海的烤鴨店,即便是在門口,顧泯都能聽到他在裡面破口大罵。
蘇宿這個脾氣哎。
站在門口,靜靜地看著這來來往往的行人,顧泯有些感慨。
當然,看他的女子更多。
顧泯看得是自己的天下,自己的百姓,而那些女子,則是覺得自己看得是自己未來的夫君。
突然,顧泯看向遠處小巷深處,有個女子,被幾個壯漢圍住,本來就嬌柔的女子,顯得更加可憐。
顧泯眉頭一皺,身形化作劍光,驀然消散。
等下一刻,顧泯已經到了小巷裡。
到了這邊,他才注意到,那個被壯漢圍住的女子,原來是個目盲女子,她手裡的竹竿,就在顧泯腳邊。
數位壯漢,看向那個目盲女子,眼裡卻沒有什麼淫 欲,看起來不像是要劫色的,為首的那壯漢眼裡閃過一抹不忍,但還是開口說道:“綠凰姑娘,我等也不願意難為你,只是曹老爺子欠下不少錢,如今人沒了,總得有個說法才是。”
目盲女子,眼睛裡一片空洞,聽著這話,她才開口說道:“老爺已經死了,家產就只有那麼些,你們搬也搬了,連宅子也給了你們,如今你們找我,也是無濟於事。”
“只怕不是這般,曹老爺子的家產抵了一些,但至少還有好幾千兩銀子下落不明,綠凰姑娘是曹家的大管家,想來應該知道那些東西在什麼地方才是。”
那壯漢說道:“如今就差那兩千兩銀子,綠凰姑娘想來如今手裡也不止這個數吧。”
寅州城裡,每日都有很多因為做生意發家的人物,可每日都有因為生意做不下去而破產的人物,這種事情,實在是再普遍不已了。
曹家原本是寅州城裡一等一的絲綢大戶,家裡染布莊子便是七八個,寅州城裡這些百姓,身上穿的衣衫,只怕十件也有五六件是出自他們手裡,可惜前些年,生意難做,破了產,全部家產都抵了欠債,也算是有個七七八八都能算清楚,可最後,還有那麼兩千兩銀子的債務沒有弄清楚。
因此他們才找到綠凰,畢竟她之前就是曹家的大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