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如意臉色微變,然後說道:“只是我們的人進入大洞之後,很快便失去了聯絡,為他們點燃的命燈,也是在很快便熄滅了,派入其中的修行者裡,有兩位,還是結髮境。”
對於如今的觀海樓來說,兩位結髮境的修行者,已經對於觀海樓來說,十分重要了。
在東海海底死了兩位,也是莫大的損失。
顧泯挑了挑眉,他也是知道所謂的命燈是什麼東西,那不算是什麼高深的秘法,許多修行宗門都有類似的法門,可以將修行者和宗門裡的某樣事物聯絡起來,要是修行者身亡,會在那件法器上有體現,這種法器,大多數時候都是命燈。
所以才有人死如燈滅的說法。
顧泯沒急著說話,而是在梳理得到的訊息,一副比鯨魚還要大的魚骨,在世間的歷史記載裡,上古的確有些兇獸生活在水裡,比鯨魚體型更大的,至少便有三四種,這些巨魚裡,最為特別的自然便是鯤,這是一種幼年時期是魚,而當成年了便要變成一隻巨鳥的異獸。
在水中的時候,鯤便是水中王者,而當到了天空,它甚至可以和鳳凰爭雄,不過連同鯤在內的異獸,已經在上古滅絕,至少萬年沒有發現過蹤跡了。
而在魚骨上發現的紙張,也很能說明些事情,或許孟秋池此刻便在那海底的大洞裡。
生死未知。
“朕要親自去看看。”
顧泯很快便做出了決定,他瞥了一眼孫如意,後者臉上有些情緒,很容易被讀出來,顧泯很能理解他的想法,觀海樓不可無孟秋池,但是他卻不知道那海底大洞裡到底有多少危機,如果可能,他是萬萬不想讓顧泯親身涉險的,畢竟這麼一位大楚皇帝,要是死在東海,一定會引起一番軒然大波。
顧泯微笑道:“連老祖宗都沒能殺得了朕,這世上還有朕不能去的地方?”
這次前往海底,他不需要陪同,根據觀海樓修行者的描述,他自然知曉方位,也不需要有人同行進入海底大洞,畢竟裡面到底如何兇險,還是沒人知曉,他能挺得住,不代表其他人也挺得住。
況且這趟出行,顧泯還有些別的想法。
不過孫如意卻是拒絕了,這位觀海樓如今的掌舵人,搖頭道:“陛下是萬金之體,讓陛下獨自一人去探查,已經是觀海樓的大罪了,可在去到海底之前,請務必讓觀海樓的人同行。”
孫如意難得的倔強,在面對這位年輕帝王的時候,說出這些話,其實是很不容易的,因為他和顧泯一來沒有情意,二來境界相差太大。
甚至於在說出這句話之後,這位老先生早就已經知道,或許自己要承擔雷霆之怒了。
可令人意外,顧泯只是看他幾眼,然後點了點頭。
原來大家都怕的大楚皇帝,也是個不難說話的人。
……
……
一條海船,從東海海岸處起航,前往海外,海上的客人,大體來說,只有兩種,一種是要去海外長長見識的大陸百姓,另外一種便是遊歷過大陸,返回海外的東海土著。
這條海船足足可承載千人,並非普通材質鑄造,而是法器,也是因為之前東海深處有海船傾覆,才讓許多人生出了畏懼之心,於是在一眾人的努力下,便有了這條海船,是法器打造,由一位繁星境的強者親自掌舵,不管是遇到什麼樣的風浪,這條船在海上,都可以說是能夠如履平地。
不過相對於那些普通的海船,船費自然要多出不少。
海船足夠巨大,因此船頭甲板那邊廣闊不已,出海以後,便有許多人聚集在那個地方,其中有男女道侶、富商之類的各類人群。
在海船最好的客舍,只要一推開窗,其實不僅有滿目海景,還能將船頭景象盡數收入眼底。
年輕的大楚皇帝,坐在窗旁,自己和自己手談。
而在不遠處,一個女子,時不時的便會往這邊看一眼,但每次投過來目光,保準都是緊張得不得了,彷彿眼前這個俊美的大楚皇帝,就是那種擇人而噬的兇獸,一個不好,自己就要葬身在這裡。
女子名為柳錦府,正好和那位大楚皇后一個姓,不過同姓不同命,這位觀海樓的年輕修行者,曾是出了名的神童,在東海名聲不小,一直被說成是下一個有可能學問能成白粥那樣的女先生,這次之所以觀海樓讓她跟著,的確是已經沒了可選的人了,陪大楚皇帝出行,自然不好選擇男子,人之常理便都是如此,男子沒有女子心思細膩,若是一句話說不好,惹怒了大楚皇帝,那麼他們觀海樓,今後光景,自然也難。
可在觀海樓的女子之中,說起容貌性格以及學問,能夠拿得出手的,也就是柳錦府了。
好在顧泯本就是世間無敵,自然也沒想過要什麼扈從,修為高不高,倒也不在意,不過對觀海樓的這麼安排,他卻也是沒有毫不在意。
落下一子,眼看著黑子已經被白子蠶食殆盡,顧泯抬起頭來,揉了揉額頭,瞥了一眼這邊這個容貌上等,可性子不算太大方的女子,隨口問道:“孟樓主是世上第一棋手,你可曾見過他下棋?”
柳錦府搖搖頭,“啟稟陛下,樓主與人對弈,從不示人,我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