爛柯山掌教作為一位千秋境的修行強者,雖說在世間仙山之中,他的名號說不上響亮,但畢竟是一山之長,尤其是在山中弟子君霧成了天驕榜上的天驕,又參與了那十人之戰後,還有誰敢說他藏仁真人是籍籍無名之輩?
可現如今,他操控黑白兩枚鎮山棋子,和山中另外一位前輩聯手攻伐對面的謝寶山,卻還是被他一劍將這鎮山之寶斬碎了,看到如今這一幕的爛柯山掌教,神情由不得他不復雜。
在山中修行那麼多年,不曾和強者交手,如今才明白,千秋境之間,亦有差距。
就在他失神的當口,另外一邊,那個麻衣老人其實已經出拳。
他在站穩身形之後,再度掠向謝寶山,趁著他出劍斬碎那兩枚棋子的時候,一拳砸在謝寶山的身軀上。
謝寶山身軀略微搖晃,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被擊中身軀了。
麻衣老人一襲麻衣無風而動,一身氣機流淌不停,在身軀四周迸發出金色光芒,熠熠生輝,璀璨無比,這位爛柯山最後的底牌,當年行走世間的時候,也是一個硬骨頭,遇見不滿之事,以兩個拳頭來講道理,雖說之後在掌教之爭裡敗於同代的一位師兄之手,但也沒有因此鬱郁一生,反而是在山中苦修,到了如今這些年,竟然有了些老樹開花的景象,在千秋境裡,也算是又往前邁了一大步。
老人本沒有想過這輩子再和雲端之上的眾人有什麼聯絡了,可在謝寶山的劍勢之下,老人似乎又有明悟,只一瞬間,原本已經枯竭的想法,彷彿又有了生機。
這等老修行者,早就見識過大風大浪,在此刻竟然又看到了前路的希望,自然而然之後便會不惜命去求那一線突破的契機。
感受著氣機波動,原本想要在這裡一鼓作氣斬殺爛柯山掌教的謝寶山一怔,看向那個第二拳已經砸向自己的老人。
謝寶山身前一片片漣漪蕩起,卻一次次被那個老人的拳頭打破,老人面色通紅,雙拳之上,金色光華流轉,將他襯托得尤其不凡。
謝寶山微微蹙眉,再度朝後蕩起,看似如同一張落葉下落,並無規律。
麻衣老人並不去找尋謝寶山後退路線,而是一拳一拳擊碎附近空間,最後逼迫謝寶山無路可走。
此刻的麻衣老人,一身拳勢恢弘而起,連帶著滿頭白髮都有化為青絲的勢頭。
謝寶山身後空間盡數破碎,這意味著這位早年間在世間便有巨大名聲的劍仙想要再退,幾乎沒有了辦法。
在麻衣老人身後,爛柯山掌教有好幾次想要出手,但每一次都被麻衣老人以心聲阻止,如今他處於微妙時刻,看到那所謂的破境希望,自然不想橫生枝節。
謝寶山忽然笑了,“想要再往前走一步?這一步是什麼,半步入雲,還是直接入雲?”
麻衣老人沒有說話,只是這麼多拳的拳勢堆積,到了如今,已經到了一個無以復加的地步,麻衣老人面露喜色,好似只要遞出下一拳,便能夠踏足那個玄妙境界。
最後一拳,絕對是麻衣老人到現在為止的最強一拳,不管是精氣神還是別的什麼,盡數都
在巔峰時刻,這一拳遞出,或許馬上便能為他開啟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最後一拳,光是起勢,便已經和之前有所不同。
謝寶山身軀不再往後遊蕩,看著這一拳的氣象不斷壯闊,他手中長劍卻一直沒有什麼變化,依舊安靜。
只到那一拳徹底完成,一切都已經到了最巔峰的時刻,老人身上滿是氣機流轉和拳勢,此刻的他,不像是一個人間修行客,倒是像極了一個天上神人。
謝寶山微微眯眼,眼裡有了些狠辣意味,“到頭了?”
他深吸一口氣,手中長劍,開始端端碎裂,之前這柄劍本就裂開,但是被他用無上劍氣強行將其復原,但如今,卻又無端的碎裂了。
謝寶山鬆開劍柄,只去捏住崩碎的劍尖,然後朝著麻衣老人撞去,麻衣老人不躲不閃,本就是要尋求那一抹契機的他,自然而然不會選擇在此時此刻退去。
謝寶山一步踏進對方的拳勢之中!
鋪天蓋地的拳勢,將謝寶山籠罩。
謝寶山微微一笑,捏住的那截劍尖上劍氣大作,一條青色長線,跟著出現,軌跡莫名,完全就是謝寶山前行一路的好似隨意為之。
麻衣老人咬牙,將漫天的拳勢朝著謝寶山壓去。
謝寶山冷然一笑,“老匹夫,你當我破不開你的拳頭?讓你出拳到如今,無非是想要讓你體會一番如何叫樂極生悲!”
隨著這句話說出,原本看似已經落在下風的謝寶山,忽然伸手,手中那截崩碎的劍尖從手中掠出,拖出一條青色長線掠向麻衣老人,與此同時,一道道磅礴的劍氣在這裡生出,原本還佔據上風的麻衣老人在頃刻間便好似身處巨浪滔天的海面上。
狂風大作,孤舟渡海,已是危局。
謝寶山隨手扯出一柄氣劍,然後一劍遞出。
而後他身形掠過,在那一道浩蕩劍氣之後,跟著掠向那邊的麻衣老人。
麻衣老人一拳砸在那些劍氣上,只是片刻,自然有劍氣崩碎,成千上萬的劍氣在這裡灑落,可謝寶山卻無動於衷,他穿過劍氣,來到麻衣老人身前的同時,伸手再次捏住那截劍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