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山,飛雪峰。
數千年前,有一位修行者名為飛雪真人,遊歷世間,來到這座白玉山,見風光不錯,加之他遊歷數百年,早已覺得人間風景看遍,再無什麼可看之處,因此便不離去,反而在此地建立道統,名曰白玉山。
而大殿便是修建在飛雪峰的。
那位飛雪真人,是白玉山的第一任掌教,數十年之後,他得一道侶,誕下子嗣,等到子嗣長成,便將大位傳下,而己身煙消雲散。
自此之後,白玉山的掌教之位,便一直如此傳承,若是沒有兒子,便傳閨女,即便是子嗣天資不夠,那便再去選一個天賦高妙之人作為子嗣道侶,等到他們誕下子嗣,再培養那個孩子,總之還是一句話,想要做這白玉山掌教,必須要和上一代的掌教,有著血脈聯絡。
外姓之人,不能繼位。
從未有過例外。
這一代的白玉山掌教,是個女子。
名為青虹真人。
說起這位青虹真人,倒是有些傳奇,她年輕的時候,資質不夠,境界提升得緩慢,因此山上的老掌教,便想著要讓她和山中某位弟子結成道侶,以誕下子嗣,但她死活不願,這讓那掌教也沒辦法,期間聽說也有過轉機,但還是功虧一簣,到了後來,那位掌教不得不準備來硬的,偏偏這青虹真人又在山上找到一本道法,竟然在研習之下,突飛猛進,沒要多久,竟然有了長足的進展,後來那位老掌教也算是老懷大慰,將掌教之位傳下之後,便西遊而去。
如今這位有著算是傳奇經歷的青虹真人便站在那座大殿前,看著山道那邊。
已經數百歲的青虹真人還是如同一個妙齡女子一般,只是眉目之間多出的那份穩重,才讓人覺得她的年紀並不像是看起來的那樣。
在她身側,有個道姑模樣的女子輕聲道:“掌教,看起來那些人馬上就要到峰頂了。”
青虹真人點點頭,她自然也能察覺,那群血刀客上山,其實早在數日之前便已經下了帖子,說是隻針對她一人,其餘白玉山修行者,都不被牽連,這提前幾日下帖子,也是讓她青虹真人要交代好後事。
但實際上如今的白玉山,別的事情都算是井井有條,有跡可循,偏偏就是在掌教之位上,沒什麼好說的,青虹真人年輕的時候差點被放棄,但後來硬是因為自己不服輸,才成了這白玉山的掌教,成為掌教之後,原本便可以著實去挑選道侶,最後誕下子嗣了,可她思來想去,最後卻也沒有這麼去做,也就導致了,如今的白玉山,就真是還沒有一個掌教的人選。
今日要是青虹真人死在這裡,那麼白玉山的掌教,該誰來繼承?
其實這也是這幾日那些修行者在得知這樁事情之後,想的最多的事情。
血刀客從未失手過,他們既然在幾日之前便有這舉動,青虹真人倒也沒想著讓山上的其餘修行者來摻和,畢竟在她看來,到時候幾乎都是個死字。
看向那個道姑,青虹真人笑道:“掌教之位,我已經有了打算,若是今夜我死在此處,你便去那牌匾後面取來給山上弟子們看就是了,至於你,現在也可以離去了。”
道姑面露不忍之色,搖頭勸道:“掌教,有些話我想了又想,還是覺得應該說一說,山上的修行者,畢竟不是貌合神離之輩,一宗之間,誰有個什麼麻煩,難道不該是一宗上下的修行者都一起分擔?怎麼到了掌教這裡,這話便不管用了?掌教此刻要是登高一呼,至少有半數之人,會和掌教站在一起,去渡過這次的難關。”
青虹真人搖頭道:“你不曾看到事情的真相,白玉山從飛雪真人開始,便從來不是什麼一座宗門,無非是我們一家之私產而已,你且看看,還有哪座宗門,能像是白玉山這般,掌教之位全然是定死的?這樣的好處自然是權柄由我們祖祖輩輩我在手下,可壞處呢?不就是一山上下,真正的貌合神離嗎?別說此刻有沒有願意站在我面前,為我出手的人,說不定這些血刀客,都是他們暗地裡籌錢招來的。”
青虹真人冷然一笑,“我早已經想過此事,這些年我不尋找道侶,不誕下子嗣,旁人只是覺得我對那人依舊放不下心,但我真的如何想,他們能知曉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