祀山上下,當然不是全部人都贊同祀山掌教,但此刻,祀山只有一道聲音。
那是祀山掌教的意志,是整個祀山的意志。
哪怕對面站著的不是旁人,而是那位開創祀山的祖師,他們也要站出來,說出來他們的心聲!
這是一山的意志,即便是御驍,也很難對抗。
但真正要對抗他們的,是他們的開派祖師。
祀山開派祖師從朱天峰上來到雲海中,看向這些陌生的臉孔,平靜道:“吾當初教給你們的很多,但你們似乎沒明白,那些東西里,最重要的不是那十六字真言,而是真理並不在言語和道理之間,只在境界中。”
祀山祖師惋惜道:“今日之祀山,不是我想看到的祀山,所以該清清了。”
他如今是歸一境的強大人物,一舉一動之間都牽扯甚廣,更何況是如今這般近乎表面立場的言辭。
聽著這話,御驍眼中有些快意,顧野卻沒有。
他原本以為自己做的這樁事情是祀山眾人都願意看到的,但不曾想到,原來祀山上下,幾乎都不支援。
既然如此,自己所做,還是對的嗎?
顧野有些懷疑。
但很快便止住了思索。
祖師定然能帶著世間走向光明的未來,這些人,不過是看不清事情的本質罷了!
“今日的祖師,也不是我等想要看到的祖師。”
祀山掌教平靜開口,他站了出來,既然非要打一場,那作為祀山掌教,沒有理由站在眾人身後,要死,自然也得是他先死。
曾幾何時,他們將祀山祖師當作這一生的追求,無數祀山修行者,才上祀山做的第一件事,自然都是去那祖師牌位前叩首,在那段久遠的故事裡,祀山祖師的一生,光芒萬丈!
但如今一看,原來祖師並不是一身光芒,他的身體裡,竟然也有年邁的腐朽味道和那十六字真言處處不同的東西。
不過卻沒有人覺得自己不該走上祀山。
因為如今的祀山,和那十六字真言下的祀山,一模一樣。
千萬年風霜,祖師變了,但祀山卻不變。
祀山祖師看著祀山掌教,平靜道:“你不過雲海中境,如何阻吾?”
此言一出,眾人都面帶驚愕,尤其是那位御驍,更是如此。
在這之前,祀山掌教的境界如何,其實從來沒有人知曉,他自從千年前繼任掌教之後,大多數時候都在閉關,偶有出現,與人論道也從不動手,因此誰都不知道這位掌教的真正境界在哪裡。
他們猜測,也不過是覺得掌教已然走到千秋盡頭,距離雲端,不過一步之遙,但卻不知道,原來掌教早就破開千秋,來到雲海境界,他甚至早就可以和雲海深處的那些人比肩了,他若是願意,就能夠走上雲端,進入那座大殿,成為這片天地的主宰之一。
他將接受全世間的修行者敬仰和尊重。
但祀山掌教沒有這麼做,他一直在祀山,整日修道,平淡不已。
御驍覺得不可思議,祀山掌教要比他小太多,修行的時間更是短不少,而且他一直覺得自己的天賦要高於對方,卻不曾想,自己不過是雲海初境,對方卻已經到了雲海中境。
“境界高低,並無關係,弟子這一生,只爭一個對錯。”
祀山掌教道袍飄搖,一身氣勢緩緩升騰。
“哪怕這個對錯會搭上你的性命,你也要爭?”
祀山祖師漠然道:“以自己的生命去做一件根本沒有可能成功的事情,不覺得愚蠢?”
祀山掌教答道:“這正是我們這無數代人一直在做的事情。”
事情有大小,萬事有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