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照翻著那本書,看著那個故事,沉默了很久。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走進來一個人,帶著些別的少年,他看到還未離去的梁照,顯得有些意外,但也沒有多說什麼,便開始講課。
這是另外的修行法門。
那人講得很慢,而且很溫和,凡是有少年少女提出問題,他都會仔細再講一遍,力求所有人都能聽懂,他的聲音很輕,像極了春風。
不知道過了多久,少年和少女們都已經離開,這座小廟裡便只剩下了梁照和他。
他忽然問道:“在看什麼?”
梁照這才抬起頭來,看了陳默一眼。
“有一位天君,因為某事而被放逐,這裡的某事,到底指的是什麼?”
天君是所有的修行者裡最為頂尖的存在,他們之中,即便有誰做了錯事,能夠記錄已經算是了不起的事情,自然不可能將緣由全部都寫清楚,真正的真相,只有那些真正的大人物才能知曉。
陳默看了一眼,明白梁照說的是什麼,他搖頭道:“這樣的東西,只有那些真正的大人物才能知曉,你問我?”
梁照說道:“不知道怎麼的,總覺得你有辦法,知道這件事的原委。”
陳默沒說話,他沉默看向梁照。
兩人的相逢其實很偶然,其間不存在任何算計和謀劃,就好似是兩條不斷延長的直線,直到某一天,突然便相遇了。
但每逢大事,總不會是那些底層的人們胡亂去做的吧?
沉默的身份是什麼,身後站著什麼人?
梁照不知道,但不意味著他不看不出來些眉目。
“那些道法看似普通,但實際上都是極其玄妙的東西,一般的修行者,不可能會,所以你家一定在天上。”
梁照看著陳默,認真說道:“發心如何我不去想,只要你在做這樣的事情,我便覺得是同道之人,不過這只是我的好奇,希望你能幫我。”
陳默真的沉默了。
梁照不再說些什麼,只是轉身走了出去。
陳默才開口道:“我試試,但不一定真能看到。”
他說的是看到,而不是什麼別的東西。
梁照便知道這件事是成了。
……
……
數天後的黑夜,還是在這座破廟,梁照教完了那些孩子該教的,陳默也來教完了一切。
等到那些少年和少女都離開之後,兩人才在燭火前對坐。
梁照很安靜。
他的確沒有什麼好激動的。
陳默更安靜。
“我將要說的事情,是整個世間的秘密之一,本來只能有天君和準君級的人物才能知曉,如今我知曉了,也要告訴你,但我希望,這個秘密不要再次告訴別人。”陳默很平靜,但眼中的驚駭,說明他還沒從那個故事的震撼中走出來。
梁照平靜點頭。
陳默想了想,好似一時之間不知道從何說起。
直到許久之後,他才緩緩開口,“成為天君是大不易的事情,這已經是修行者的頂點,擁有萬丈榮光,無數人都需要仰望,但天君們在發現自己是這個世間最了不起的人之後,便不會滿足於當下了,要去做些別的事情。”
梁照面無表情道:“長生。”
陳默感慨道:“的確,長生才是修行者追求的永恆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