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泯一直以來都不算是個好的長輩。
做柢山和寒山掌教的時候,他沒有那麼關心後輩的修行境界,作為天驕一般的人物,他很少將自己的一身所學講給那些後輩說,至於收徒,到了如今,他也不過只有兩個弟子。
看著王渙,顧泯也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麼,於是最後只是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臉。
該走了。
取出那片紅楓葉,顧泯想了想,將它遞給王渙,笑眯眯道:“做個了不起的劍修。”
王渙有些木然的接過楓葉,用更木然的眼睛看著顧泯。
顧泯站起身來,揮了揮手,就此告別。
王渙滿眼不捨。
但顧泯走得很快,眨眼之間,王渙便已經看不到顧泯身影。
過了許久,王渙這才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楓葉,然後將其小心翼翼的將這片楓葉放到之前自己抄錄的劍訣裡夾好,他雖然不知道這楓葉有什麼了不起的,但既然是顧泯送出來的東西,那麼他就願意好好珍藏。
畢竟顧泯對他而言,或許會是劍道上最不能忘記的人物。
只是當他抬頭的時候,卻沒來由的看到一襲黑衣。
一個黑衣年輕人,就站在不遠處,平靜看著他。
“梁先生……”王渙張了張嘴,臉色變得有些蒼白。
大概是覺得有些心虛。
梁照沒有急著說話,而是走到他身邊,伸出手。
王渙猶豫片刻,還是把自己手中的那本劍訣遞了過去。
梁照翻看了幾眼,自然也看到了那片楓葉,但卻沒有深思,片刻後,他將劍訣遞還給王渙,平靜道:“柢山的劍訣,倒是不比我給你的差。”
柢山是千年之前的世間第一劍宗,劍庭是千年之後的南方第一劍宗,其實兩者底蘊來說,真會有些差距。
不過給出的劍訣,卻沒有太大差別。
“在修行界裡,改換門庭是大忌,一般這樣做,都要被廢去修為,讓他永遠無法修行,從此便變成一個十足的廢人。”
梁照看著王渙,平靜道:“我對你雖有傳道之情,但並無師徒之名,你學別的劍道,與我而言,與你而言,都算不上是什麼錯事。”
不等王渙說話,梁照繼續道:“不要想太多,從今之後,你仍舊可以來聽課,我只是來看看你。”
看看你。
梁照琢磨著這三個字。
王渙說道:“我能感覺到,梁先生和顧先生是同樣的人。”
梁照微怔。
梁照看向這個少年,還是願意開啟天窗說亮話,“我雖不知他如何覺得你有不凡之處,但既然他願意在你身上下上重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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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遑多讓。”
他伸手從懷裡拿出一本手札,那是梁照多年前的劍道筆記,算是契合王渙的好東西,他將其遞給王渙,看著王渙感激的眼神,淡然道:“我不是為你,所以不用感謝我,不管你做什麼想法,我依舊不覺得你能成為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即便以後你真的成了,我也不會後悔什麼。”
說完這番話,梁照深深看了王渙一眼。
……
……
離開那座小院子的顧泯,開始一路北行。
原本打算拼死斬殺寧天君,而後便劍開天幕離開這邊,返回那邊,把剩下的事情做完,但寧天君竟然到了那一刻也不願意起殺心,顧泯沒辦法,也就只能換人了。
正如他對梁照說的話,這好不容易來一趟這邊,不殺個天君,捨得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