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幾個看熱鬧的婦人聽了這話,轟的一下子就笑起來。
而慣是聲大又愛熱鬧的馬嬸子,也湊上來咋舌道:“這要是劉嬸子的,那顏色兒也忒豔了些......哎哎哎,張家嬸子,你跟劉嬸子關係好,可得說跟她說說,這麼豔的色兒,可不壓重啊。”
這年頭,村裡但凡上點年紀的婦人,穿衣裳都講究個壓重。甭說她們一大把年紀穿花紅柳綠的衣裳了,若是看到誰家媳婦描眉畫眼穿的紅紅綠綠的,怕都會背地裡啐上幾口說幾句難聽話。
章氏也沒想到,林寶茹竟然敢當著這麼多人,那般大刺拉拉的把她塞在盆裡的小衣拿出來說事兒。偏生,她還真不敢說,那衣裳就是自家婆婆的。
其實章氏也明白,自個之所以在老林家過得滋潤。除了孃家得力之外,更重要的是,她每日裡都奉承著婆婆劉氏,而且還總明裡暗裡的挑撥著婆婆跟二房的關係。再加上她有三個兒子撐腰,自然就能高老二家王氏一頭。
可自打前幾日生了她陪婆婆來老二家抓姦夫的事兒,自家男人對自個心裡就有了意見。就連公公,都時不時給她冷臉看了。
而婆婆眼下還能被她哄住,可時間久了,婆婆未必願意給自個撐腰做主。
如果現在被婆婆知道她挑撥的事兒,給婆婆栽個使喚分家媳婦的惡名,而且還惹了不少老孃們笑話那肚兜的事兒,只怕她就真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馬嬸子瞧著章氏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就連叫囂都不若剛才那般底氣十足了,忍不住冷笑著問道:“哎,林老大家的,莫不是這肚兜小衣的是你的吧!還有那纏腳布跟臭襪子,難不成也是你們大房的?”
章氏平日裡在二房跟前作威作福,無非是因為王氏跟幾個小的性子弱,一家子都被她死死拿捏著。可要真對上馬嬸子這樣不怕事兒又嘴大的,她還真不敢撒潑。
不過瞧著周圍幾個婦人不停的打量著她,章氏那麵皮也難受的緊。她虎著臉,氣惱道:“我是她大伯孃,讓她幫著洗個物件,難不成還得有個什麼撈子的說法?”
這話可就有些無恥了,說白了,就是要把無賴耍到底。
林寶茹皺眉欲哭道:“大伯孃,憑良心說,往日裡我跟我娘給你洗臭鞋爛襪子的還少麼?往遠了說,我還替你給章家姥姥跟老姑們洗過髒衣裳,可最後大伯孃不光沒說句好話,還指著鼻子罵我洗的不乾淨......”
“還有大堂弟的小褲,三堂弟拉尿的衣裳被褥,哪個我跟我娘沒管過?說句難聽的,誰家未出門的閨女,會做這些?”林寶茹說著,就看向周圍的婆子們,苦笑道,“我就問問,咱們村還有誰能比的上我家這樣不計較的?我大伯孃跟我娘,是腳底板並齊的妯娌,可不是我孃的小娘!”
她這番說辭,可是引了不少人議論。
也不用她自己抹眼淚,周圍的人就紛紛開始指責起章氏來。那難聽話,可是一句接一句的,讓章氏沒法反駁。
章氏氣的臉色都白了,一雙眼跟冒火似得盯著林寶茹。可還沒等她開罵呢,看熱鬧的人就已經你一言我一語的插了話。
“這是當姐的啊,還是當林有志他娘呢?”
“啥姐啊娘啊的,這是活脫脫養了一家子丫鬟下人吧!”開口的大嫂子說著,就看向剛剛幫著章氏開腔的黑狀婦人,故意問道,“宋嫂子,你說我說的是不?”
那婦人眼下臉色難看的緊,可被人問上了,她也只能硬著頭皮應了兩聲。
“呸,什麼丫鬟啊,這林家大房莫不真把自個當官老爺了吧!哎呦,真造孽哦......”
這邊的熱鬧,早就惹了幾個閒著沒事兒在街裡溜達著臭屁的漢子過來。聽了幾句後,他們就時不時的把目光投向林寶茹身旁的木盆子裡。
早些時候,他們可是聽了不少章氏汙衊王氏的話,如今落到她身上,他們的目光可就更加放肆了。
其實若說賊膽,他們未必真有,只是這種旁人媳婦的肚兜的事兒,以後臭屁吹牛時候,可都是談資。
“呸,狐狸精,大庭廣眾下頭讓老少爺們瞧肚兜,能是個好的?”一個身形圓滾的婦人一手擰著身邊漢子的耳朵,一邊衝著章氏的麵皮啐了一口,十分不屑的衝著自家男人嚷嚷道,“趕緊回去,也不怕長針眼!”
章氏被擠兌的面紅耳赤,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她自然不敢拿自家婆婆跟男人的名號為自個撐腰,不然她現在敢開口,一會兒就得惹了婆婆跟男人的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