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跡在西市面攤上的陳嶸,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家來哥這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要說他真動了春心吧,瞧那一臉苦大仇深給的臭烘烘表情,好似也沒見多喜歡林家閨女。
可要說他不喜歡吧,偏生好好的酒樓不帶,香噴噴的溫柔鄉不留,非得來這全是蠻漢子的西市來。
放在往日裡,甭說是他們了,就是家裡的管家怕是都不會來這裡。
他戳了戳手底下黑黢黢的大海碗裡白岑岑,絲毫引不起他食慾的麵條.子,終於忍不住問道:“來哥,你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啊?”
要不是自家來哥那插著麵條的動作太過兇惡,他還真會懷疑自家來哥就是來專門瞧林家閨女的呢。
劉書來有些含糊不清的說道:“哼,老子是來找場子的!”
既然決定了要娶那土妞,怎麼也得讓她瞧清楚,誰值得她崇拜。省的她每次跟變臉似得,對著他娘眉開眼笑,一看向她那眼神就冷颼颼的。
一個土不拉幾的黃毛丫頭,還真是反了天了,當著以為她喜歡自個,自個就能縱著寵著她麼?
至於之前打趙立手裡救她的事兒,有點兒跌份,算不得數。
也是因著這個念頭,素來都窩在賭坊玩骰子,鑽在花樓裡補覺的劉書來,才破天荒的提著睡得迷迷糊糊的陳嶸來了西市。
可過來了,他又沒個由頭大刺拉拉的跑氣林家人跟前。倒不是他羞臊,他是怕林家那土妞相差了,以為自個當真鍾情她呢。
至於他心底裡,因著忽然冒出個喜歡他的女子而生出來的陌生漣漪,還有微微的說不清楚的竊喜,他是絕不會承認的。
陳嶸聽了這話有些懵了,“啥扳回一局啊?”說完,他就上下瞧了劉書來幾眼,小聲湊過去疑惑道,“就算要找場子,也該去尋趙立啊,在這守著算什麼事兒啊?”
劉書來哼了一聲,吸溜了一口面含糊不清的說道:“你不懂,老子這是要提前振夫綱!”
許是他說的有些不清楚,陳嶸眨巴了眨巴眼睛,問道:“啥?”
劉書來忽然回過神來,心裡暗暗唾了自個一口,怎的就把心裡話給說出來了。於是,他嚥下麵條去,抹著嘴忍著心頭那點兒因見著林寶茹而起的雀躍跟歡喜,假裝面無表情的說道:“恩,就是來盯著林家人,抓她們的小尾巴,好讓我娘看清她們的真面目!”
這麼一說,陳嶸就明白了。
他點了點頭,忙表示道:“明白了,以前那些個貪你身上銀子的人,咱都是這麼對付的。”
幾人說這話的工夫,林寶茹已經張羅著把手裡剩下的幾塊香皂豆給賣完了。至於牆根底下的那幾捆柴禾,也一併賣給了來挑柴禾的人家。
今兒收攤早,林寶茹跟王氏與賣燒餅嬸子閒談時候,也就說起了順來雜貨鋪跟李貨郎的事兒。
賣燒餅的嬸子到底在鎮上呆的年頭多,一聽她打問順來雜貨鋪呢,噼裡啪啦就說了一堆那雜貨鋪昧良心的事兒。當然,關於李貨郎的話,同她們在趙老叔飯館子裡聽來的沒什麼差池。
如此一來,林寶茹就更加放心了。最起碼,自個沒有掉進什麼陷阱裡。
現在王氏跟林寶茹手裡沒餘下柴禾,只有個手推車,倒也便利。所以倆人商量著,乾脆結伴去買些吃的用的。
大半日的工夫,連帶上賣給李貨郎香皂豆的錢,倆人算是掙了二百五十八文。許是掙得多,王氏瞧著自家閨女再拉肉買菜的時候,倒也沒頭一次一起趕集時候的心疼摳唆了。
家裡還有幾根骨頭,只是肥肉卻都吃餃子用完了。所以,林寶茹跟王氏就買了半斤肥肉,念著家裡沒有雞蛋,倆人還特地在街邊上買了七八個土雞蛋。
隨後就是買了小半袋白麵,還有些豆麵之類的。
王氏不知道自家閨女好端端的為何買那麼多豆麵,畢竟豆麵雖然便宜,可家裡並不常吃。若說混著白麵捏餅子,也不若苞米麵好用。
她正打算讓閨女少買些,忽然又想起好像之前閨女說過,想買些什麼面什麼粉的做香皂豆。她這麼一回想,也就沒再開口。
反正無論閨女買了想做什麼,都是有道理的。她要是冒冒然的攔了,怕是會傷了閨女的心。
因著林寶茹這次買東西買的多,小夥計不光把倆人送到門口,還手腳勤快的幫著她們把糧食麵綁在手推車上。直到倆人走遠了,那夥計還吆喝著下回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