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聽自家少爺要尋藏獒回來,他心裡就忍不住悄悄替劉家那些倚老賣老的大輩們默哀了。惹誰不好,非得想不開上門來找虐。
自家少爺,可是連趙立那種罔顧認命又有背景的人都敢揍,又怎麼會給幾個倚老賣老,仗著輩分欺負少夫人的人臉面?
雖說自家少爺老說不喜歡少夫人這型別的,可要真有人欺負上門了,少爺可容不得。
想到這裡,劉達就趕緊應了聲,跑著去尋管家了。
哎呦,總感覺少爺要大開殺戒了,想一想都熱血沸騰腫麼辦。
且說前廳這裡,劉夫人依舊穩穩坐在上門,任由族長夫人幾番怒視她,愣是沒讓她開口挪了座位。
大概是這幾日,被自家兒媳跟兒子養出了脾氣,劉夫人瞧著或是氣勢洶洶或是捶胸頓足一臉悲憤的劉家人,心裡竟然一點波瀾都沒有了。
以至於,她這回不僅沒給族長跟族長夫人讓出上座,甚至連好言好語敬著他們的心思都沒有了。
這些人一上門,就責問她如何教導的兒子,如何挑選的兒媳。甚至三叔公直接指著她的鼻子,罵她挑選的兒媳壞了劉家的門風,要她給個交代。
她都還沒開口呢,族長就拍著桌子,讓人去扭了東跨院伺候的小花出來問話。
也就是劉夫人還想瞧瞧他們能做什麼,否則怕是聽到他們七嘴八舌的要她替兒子休了兒媳的時候,就忍不住翻桌了。
“侄媳,不是咱們不心軟,實在是你這回挑進門的媳婦,太荒唐了。”族長見劉夫人對一眾指責全然沒有態度,不由痛心疾首道,“我也是為劉家好,這樣的婦人留在家裡,那就是個禍害!就她那樣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同女子糾.纏,且半點廉恥不知,當眾縱慾的,怎麼可能真心待來哥兒?”
“這種女人,咱們劉家可要不起。你不要臉面,咱劉家還要臉面呢。”族長夫人拍著桌子,對劉夫人怒目而視道,“她那種不知羞恥的人做劉家的媳婦,那往後咱劉家的子侄孩子們還如何嫁娶如何成家!”
劉夫人厭惡的放下茶杯,冷聲說道:“自個沒本事,尋不到好人家的兒郎姑娘嫁娶,怎的還賴到我兒媳身上了?”
說的好像在自家.寶茹進門之前,他們家就能尋到什麼高門大戶攀親家似得。
只是劉夫人心裡雖然不屑,可多少還有點顧忌臉面,不想因著這幾句得罪了全族的人。
不過她不願意得罪人,但是為自家兒媳婦撐腰的氣勢卻不能丟。
“你們一眾人不分青紅皂白,不問來龍去脈,一上門就斥責我家兒媳婦不受婦德,不知廉恥,那我倒是要問問,你們到底哪隻眼看到她荒唐了?”一慣算是能耐得住脾氣的劉夫人,此時忍不住拔高聲音譏笑道,“昨夜我兒媳下水救人,岸上幾百號人都瞧見了,怎的到了你們嘴裡就成了罪過了?”
“要是這樣,那我倒是要出去問問,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話,難道是佛家官府誆騙咱們的?我那兒媳救人,還救出錯了?”
本朝崇尚佛學,朝廷幾度宣揚佛家救人的理念。便是這句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都是經了皇上的口而出的。
只是尋常時候,也沒人會想到這裡,現在劉夫人這般一質問,倒真讓剛剛開口附和族長跟族長夫人的幾人啞口無言了。
“嫂子莫急,這事兒咱們也是為你,為來哥兒,為劉家好。她是救了人不假,可那也擋不住她對人姑娘生了髒心思。這樣對著女子又親又摸的人,哪裡配得上來哥兒?”
“對啊,再說但凡她對來哥兒有點良心,也不會做下那種事。說白了,她當初巴上來哥兒,肯定就是圖劉家的產業了。你想想,之前你管著鋪子的時候,劉家的成衣鋪跟木材鋪子都是好好的,怎的她一接手就把鋪子賣了?那肯定是早有圖謀,心思不純,指不定就是夥同外人謀算劉家的財產呢。”
劉柏氏見自家公婆跟幾個叔婆開口了,就在一旁附和道,“上回我同燕順媳婦妯娌倆過來,好心好意同你說了,你還維護著她。可眼下,她可是原形畢露了,你總不能當不知道了吧。”
指摘完林寶茹救人後一口渡氣的事兒後,就有人又把話題牽扯回了林家生意上。
其實今日來的人誰心裡都清楚,若非林寶茹現在緊緊攥著劉家的所有產業,且還管理的滴水不漏,甚至讓他們想作假都作不得,誰又會在乎劉書來這紈絝子到底娶的是什麼惡的歹的?
莫說他娶個讓人笑話的媳婦,便是娶個母夜叉或是青/樓花魁,都不會激的這般多的人上門討說法。
他們許是會在乎劉家的臉面,可卻不至於會覺得劉書來一家就能代表全族的面子。
歸根到底,他們來鬧上這麼一場,為的不過就是個利字罷了。被林寶茹逐出劉府鋪子的人心有不甘,想要趁機再得些便宜罷了。而還留在鋪子裡,收斂了心思不敢輕易拿喬的劉家親戚,也想著渾水摸魚看看能不能撈點好處。
但凡今日來的,多半都是在族裡有些頭臉的,也都知道族長跟幾位叔公的打算。所以他們一早也都想好了,自個不做出頭鳥,就附和族長几個就是了,左右胳膊擰不過大腿,就算劉府齊心,也別不過族裡這麼多人的聲討。
到時候,劉家族長跟叔公幾個得勢了,他們總能跟著喝口肉湯。
退一步說,就算劉府就是梗著脖不服軟,那罰不責眾,劉夫人多半也就只能心裡懊惱懊惱,不會真的遷怒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