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千瀧這麼一說,孟青闕倒越聽越糊塗了,“既然如今他束縛已解,為什麼還要回到女媧神境之中呢?為什麼不和妹妹一起離開中皇山?”
越千瀧轉身,凝望著遠方的山巒嘆了一口氣,說:“你忘了之前我說的以魂相綁嗎?他的魂魄還被釘在境中神柱上呢。其實,這整個女媧神境和上古所有陣法一樣都是以魂力為動的,如果沒有用巫族的巫靈獻祭,這個法境怕是早就破滅了。但這神境一旦消失,宜澤的魂魄也會隨之消隕,不入輪迴也不會再存於這世間。”
“所以,他做的這些只能讓黎蘿獲得自由,讓她離開中皇山?”
越千瀧看了孟青闕一眼,而後點點頭。
“可是他們……”孟青闕想到自己上山時所見之景,當時他分明感覺到宜澤對黎蘿心懷敵意的樣子,“他難道不恨是黎蘿和自己位置互換,讓他百年來受盡火焚冰虛之苦嗎?”
“恨?”越千瀧笑了笑,想起了往日裡宜澤和她所說的話:“恨是當然的,可這山中歲月所寂,他身邊也只有黎蘿為伴,若是有恨也早補時光消磨了。宜澤不信天數,所以不管黎蘿怎麼哀求也不願與之交合生下他們的子女,他要賭的就是這世間還有人可以破除這女媧神境。開始我覺得是虛妄,但想不到他居然贏了,也讓我得了自由之身。”
素靈犀和孟青闕互視一眼,良久之後孟青闕方說:“走吧,我們去找黎蘿姑娘。”
“你認識她?”
“我來時住在她的客棧,還沒顧得上給店錢呢。”
不等越千瀧答覆,孟青闕背起尚在昏迷的蘇玦就走,素靈犀跟在後頭,她倒也好奇得很想見見這黎蘿姑娘是什麼模樣。
這時客棧屋門大開,遠遠的就看見一布衣女子在院中摘菜,她挽著袖子,不施妝粉的臉上還沾了些泥土。
“黎蘿姑娘。”
聽得這一聲喚,她方抬起頭,“孟公子?你們……幾位都是孟公子的朋友?”
越千瀧開口就說:“我們是從女媧神境而來。”
“女媧神境?難道你們?”
“那神柱已毀,世上再也沒有女媧神境了。”
黎蘿神色一變,連她手中的蕨菜也掉在了地上,“不……不在了?你們,真的破了女媧神境?”這時她才想起宜澤昨日的話,原來他是早有感知才意有所指的!難怪了,他昨天會說那些話。現在神境已破,那人怕是已經離開中皇山了吧。
“只是奇怪的是,神境崩裂之時,我見到了姑娘的兄長。”
“你見到了哥哥?”
“嗯,之前多虧令兄引路我們才得進入異境。”孟青闕點點頭:“而今他像是終於得償所願,對我們答謝之後便往山下去了,我還以為令兄是回到了這裡。”
“他又怎麼會回到這裡呢,他如此恨我入骨,怎麼會想和我出去共賞這天下之景。”
“黎蘿姑娘,這是何意?”
“沒,沒什麼……”女子強忍著將落的淚水,“幾位,是要離開中皇山了吧。”
“不錯,當晚走得匆忙沒有給店錢,這還請姑娘收下。”
黎蘿搖搖頭推過了孟青闕的手,“這家客棧不會再開了,孟公子還是收回吧。”
“不會再開?那姑娘以何為生呢?”
黎蘿站起身來,遠望那片山巒,一下豁然的說道:“我也要離開中皇山,出去找尋一人。”
“那……”孟青闕一聽心中酸澀無比,他跟黎蘿是這麼的相似,“黎蘿姑娘保重,我們就此告辭了,希望在山下,大家還有機會再見。”
“嗯!”
下山的路上,越千瀧一直一言不發,直到走到山腰了,她才忍不住問道:“我還是不明白,宜澤為什麼要這樣做。”
“至少這樣,還能讓黎蘿姑娘對人生留著一絲希望。以後黎蘿哪怕是要毫無結果的尋找一生,也好過像像行屍沒有靈魂沒有念想的活著吧。”
聽他說得分外感慨,素靈犀也附和道:“但這也太難熬了。”
“你們呢,日後有何打算?”
“我反正沒地方可去,不如先跟著你們一起去凡間看看。”
“哦?”孟青闕好奇的問了句:“越姑娘要跟我們下山去?”
“這有什麼好稀奇的,之前我聽宜澤說過,凡世山河壯麗,他此生所想就是要走遍這天下奇美之地體味不同風土人情,我這樣就算是全了故友心願了。”
“越姑娘弄錯了,我好奇的不是你要下山,而是你願意跟著我們這件事,畢竟我們才沒見過幾面啊。”
“照青闕的意思,是不打算把我當朋友了?”
“沒沒沒沒沒,我豈敢豈敢啊,只是這女媧神境玄妙悟異常,而姑娘也一直身在其中,不僅身在其中還懷有神力,這實在讓我不得不多想。”
“多想什麼?我的身份嗎?難道你怕我是妖是魔?還是怕放我出來了會為禍蒼生?”看到那人懷疑的眼神後,越千瀧又解釋道:“我是生於女媧神境之中,就算之前有些本領也是藉著女媧神境的神力,現在我到了凡世就是個懂些武藝的普通人罷了,如果不信你大可以驗驗,看看我是不是妖魔是不是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