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規矩,這秘密只有每一任的皇帝才有資格知曉。當其確定繼承人之時就要將這個秘密一併傳承下去。父皇在世之時一直將我視為皇位唯一的繼承人,因此劉定瑞對於整件事情一無所知。”靈犀冷漠地說道,“圖南皇帝要能夠與龍脈作溝通,運用瑞麒教授的氣運之術將龍脈的滋養之力傳遞到圖南國的每一個角落,方可確保整個國家風調雨順,國運昌盛。”
“換言之,連這氣運之術都不知曉的傢伙,根本沒有資格作為一個國家的統治者!他只是個空有皇帝之名,卻不行治國之事的傢伙而已。他自以為奪走了一切,然而那不過是最無關緊要的部分。”
“現在,你還覺得劉定瑞和你自己才是圖南真正的統治者嗎?”
劉昶熙死死咬著嘴唇,半天無法反駁。
靈犀所說的話對他的打擊實在太大了,今日之情況,長公主其實已經佔據了局勢上的優勢,自己想要翻盤就必須佔據道義上的高點。死死抓住自己才是圖南現任統治者的這一事實,將靈犀等人的行為定性為叛亂,這樣才有一線的破局希望。
可這一切都隨著靈犀方才的一席話而徹底破滅了。
如果一切真的如靈犀所說,掌控龍脈之人才能真正地掌管這個國家,那無論是劉定瑞還是他劉昶熙,都只是名義上的皇帝和太子而已,若是真的為了整個國家的氣運,必須得有真正正統的繼承人,龍脈的實質掌控者靈犀來擔任皇帝,才是真正的道義。
“到底該怎麼辦,還有什麼破局的機會嗎?”劉昶熙絞盡腦汁,始終無法覓得那黑暗中的那一絲曙光。
這樣想來,自從自己的父皇繼位以來,整個圖南確實一直處於動盪之中。繼位之初便是牽扯到多國的侵略戰爭,慶延聯合北方諸族一度殺到了洛京之下才最終收兵。隨後多年國家也一直處在與南蠻的鬥爭之中。雖然在東南軍的強大戰力壓制之下戰火始終沒有燒到圖南本土,但常年的征戰也令國庫空虛,財政吃緊。加上近些年來多次百年難遇的旱災,澇災,龍脈不順的說法的確有足夠的證據足以支援。
自己要為了整個國家,痛快地交出大權嗎?
說實話劉昶熙的心裡是猶豫的。
自小到大,劉昶熙一直以一國之君嚴格要求著自己。關注百姓民生,致力於修復朝廷與民眾,與宗族之間的關係。當上太子之後更是整日整夜為了國之社稷而忙碌,一刻都不曾休憩。
減輕農民賦稅,修建新的水渠水道等等,劉昶熙花了三年的時間才算是讓圖南的民生恢復了過來。為了能夠在六十年一次的宗族盛典之上展示國力,他還全程參與了宗族盛典的相關佈置,可謂是勞心勞力。
恢復女帝時期的盛世,讓圖南重新成為東洲最強大的國家,一直是劉昶熙的志向。
可如今殘酷的事實擺在他的面前,若是想要讓圖南真正地強大,就必須將國家交到它原本的主人手中,也只有這樣做,才是真正為圖南百姓謀福祉。
但若是這樣做了,無論日後圖南強大到什麼地步,都註定與自己無關了。
劉昶熙非常聰明,他很清楚若是靈犀長公主上位,絕對不會放過自己和劉定瑞這對父子。劉定瑞犯了大罪,定然是死路一條,就算長公主仁慈能夠免除自己的死罪,日後也絕對會將自己這樣的人趕走,遠離權力的中心。畢竟誰也不願自己身邊一直待著一條有著殺父之仇的幼狼,隨時等待著機會以圖咬死自己。
自己可以將整個國家就這樣交給面前之人嗎?劉昶熙的心裡十分糾結。要說長公主此人的能力和才華,應該是毋庸置疑,不然也不會選擇今日發難,布了一個將所有人都捲入其中的彌天大局。若非如此,即使長公主掌握了龍脈之力,也絕無機會像今日這樣在百官面前直接公佈出來。不說自己,就算劉定瑞也絕對會阻止這件事的發生。
更大的可能是,將長公主重新控制關押起來,逼她交出龍脈之力的掌控法門。畢竟龍脈是死的,人是活的。既然方法可以傳承,也就不存在什麼真正的天選之人。
隱忍,果斷,有膽識,有魄力,選擇在自己和父皇最虛弱的時刻亮劍,這樣的人顯然具備了不輸給自己的掌控力,絕對有資格成為一國之君,更不用說,她還掌握著整個圖南的氣運。
問題是,自己真的能放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