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肅王也知道他如今羽翼不豐,即使為了一時暢快將今日之事合盤托出,他也難逃一死,不會做這等蠢事。
他從胸口掏出一面小鏡,怔怔看了一會兒後,便將它丟給前來接取的宮人。
皇上從宮人手中接過這面看著已經有些年頭的小鏡,一時竟不敢接過。
湛衡說不出心頭揪著他的究竟是什麼感受。
愧疚也好,悵惘也好,他們兄弟二人走到今天遠非一朝一夕之功,更不是這面小小的護心鏡可以挽回的。
肅王把它送回來,這是下定決心恩斷義絕,和他宣戰了嗎……也好,這樣,他也不用再顧念什麼了!
湛衡將小鏡接過收入懷中。
他應戰便是!
宴上,獻過壽禮後,大殿內君臣同樂,隨後皇上攜貴妃先行離席,太子孝順,親自將皇后送到鳳儀殿。
太子和母后告退,帝后都已經離席,讓滿朝文武在宴上空等實在不妥,他身為太子,這時候應該去撐起場面。
知道太子的想法,皇后欣慰點頭。
“是該這樣,無論你父皇如何對你,你自己不能自暴自棄,多和大臣們說說話,有得用的,記得多拉攏一番。”
這……
湛熙只是想維護皇家體面,並沒有想利用這個機會為自己做什麼,皇后的話讓他驚覺,這的確是個好機會。
見兒子正凝神沉思,皇后想了想,還是和他敞開了心扉。
“熙兒,有時候,禮法是最無用的東西,你不必被它們束縛,就如你父皇,大壽這晚,按說他該來本宮這裡,可是你看,他去了哪?”
“……”湛熙無法回答,答案是無疑的,可這個答案卻無可避免的傷及他母后的顏面。
皇后的眼中有苦澀也有了然,多年的冷落,她早已習慣。
“熙兒,聽母后一言,無論你父皇讓你怎麼做都不能盡聽,擁有自己的力量,無論在什麼時候都不會錯。”
湛熙痛苦的閉上雙眼,他怎麼會不知道呢。
如若他能像肅王一樣執掌自己的勢力,而非只有一個輕飄飄的太子名號,那麼今晚,也許父皇就不會輕易就揭了他的顏面。
甚至,即便他和父皇不和,場上他人也不敢如今日這般輕視他。
“母后,兒知道該怎麼做,是兒讓您操心了。”
皇后伸手將他佣在懷中輕拍,一如他幼時被她抱著慈愛輕哄的模樣。
“你能想明白,母后就放心了,你父皇的心早就偏了,往後,你只能自己幫自己。”
從鳳儀殿回到宴會上後,湛熙心裡暗自做了決定,他執起酒杯走向平日裡對他較為親近的幾個大臣。
景炎朝繼承人的培養不是說假的,太子的文采氣度均是不凡,有些方面雖還稚嫩,但並不影響他和眾人談笑風生。
方才還一臉喪氣的太子一會兒便換了張臉似的,三皇子湛暉不屑,狀似無意的自說自話。
“再汲汲營營又如何,父皇最是討厭結交朋黨這一套,只怕到時候不僅做了無用功,反而更被父皇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