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空聽了雲潤霖的話,臉上保持著禮節性的微笑,並未置一句話。
“大小姐,那個賤婢,當初是大小姐買下來的,現在她又私逃了,還望大小姐交出她的賣身契,好讓府衙處理了那個賤婢。”王嬤嬤一板一眼地對著雲凌霄說道,頗有威嚴。
她是要將髒水往雲凌霄身上潑。
雲凌霄慢悠悠地踏出屋門,走到廊道上倚著一根柱子,淡淡地說道:
“第一,之南是來護衛我小姑姑的,並非賣身的丫鬟,何來私逃之說?
第二,他是去查落兮閣走水之事,如此良民,怎麼好讓府衙處置了他?
第三,我呢,幫落兮閣的人都看了下,今歲命數都是水相,想來水相易招走水,在這裡再住下去,也怕先招迷魂散,再招走水。既然人李府雲府的人都在,便一併在這裡辭行了。多謝兩府幾日款待,他日必當相報。”
說完,雲凌霄扶了雲明曲,便要走人。
“小姐.......”秋月忍不住喚了一聲。
她是雲府的丫頭,卻是分去伺候姑小姐和大小姐。姑小姐是和善之人,比雲府任何一位主子都要好伺候,大小姐雖然面冷,卻也不苛待她,她挺想跟她們走的。
雲凌霄回頭望了一眼秋月,這小丫頭服侍姑姑倒是盡心,以雲府的行事風氣,如果撇下她,她後面的日子必定不好過。
“這丫頭的贖身錢是多少?”雲凌霄瞥了一眼秋月,抬頭向著李氏問道。
“夠窮的呀,連個丫頭都要計較.......”花傾落小聲地嘟囔道。
李氏一聽,臉沉了下來,手讓王嬤嬤壓了壓,心裡也沉了下來,輕笑道:
“現在府邸走了水,遭了一嚇,妹妹與凌霄想要回鄉下去,我也不好阻攔。秋月這丫頭算是盡心服侍人的,在一旁服侍,也算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李氏眼角掃過掉落在地上的珠釵,她身邊的大丫頭趕緊地拾了起來。
“如今府邸是什麼都沒了,便把身邊的幾隻珠釵給了妹妹和凌霄,找個當鋪換成銀子,也夠在鄉下過個三五年的。”李氏悠悠說道。
李氏身邊的大丫頭趕緊地將手裡的珠釵捧到雲明曲面前。
“妹妹謝過嫂嫂的心意,鄉下的日子粗簡,費不少多少銀子,這些首飾,都是嫂嫂的心愛之物,妹妹不敢受。”雲明曲謙遜地說道。
李氏的大丫頭收到王嬤嬤的眼神,轉身正要離去,只見雲凌霄隨手從脖子上摘了一塊玉佩,手一揚,準確無誤地落在那丫頭的手心裡,玉佩撞擊了珠釵,發出清脆的聲音。
聽著聲音,就知道是塊上好的玉佩。
“這塊玉佩算是給秋月的贖身錢吧。”雲凌霄淡淡說道。
眾人往丫頭手心一瞧,是塊滴水翡翠,翠色慾滴,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的。
雲明曲嘴唇抿成一條線。
雲明熠的神色也是怔怔的。那是當年他娶淩氏入門的聘禮。雲家家底薄,他手上只有這麼一塊祖上傳下來的玉佩。
那時候,他去河邊挑水,撈了個隨流飄蕩的女人,淩氏。
她貌美動人,他一見傾心,等她休養好了,他想都不想就把家傳的玉佩給了她。
曾經,多少人豔羨他一個楞頭小夥子白撿了一個美嬌妻,溫柔賢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