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字?”之南轉眸向著秋月問道。
“認得幾個。“秋月憨憨地說道:“以前雲府的小姐上學堂,我在持水在外面侯著,也聽教書先生講了一些。”
那時候,持水外侯是風吹日曬的活,因著秋月有幾分顏色,又憨厚不伶俐,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活,給了秋月最合適。
“行啊!”之南另眼看了看秋月。
之南是沒想到秋月還能認字,秋月卻是當之南同意了,雀躍著往雲夢樓跑去。
之南看著秋月遠去的小背影,笑了好一會兒。
“還不趕緊抄!”雲澤英的聲音忽然在之南的背後響了起來。
之南皺著眉頭回頭看一眼雲澤英,悶悶地又跪下抄書。
雲澤英看了一眼之南,沒有立刻盤坐下靜修,隔了好一會兒,才吐出淡淡的一句:“是個男人,就做個男人該做的事。”
之南聞言,心中一驚,禮記中的“禮”字寫了一半,手一抖,滴了好大一滴墨在宣紙上,將半個“禮”字都給淹沒了。
雲凌霄可是把話撂下了的,讓人認出他的男子身份,是要把他扔街上要飯去的。
之南收起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痞子氣,揚起一張諂媚的笑臉,“雲澤英......”
雲澤英瞥了之南一眼,淡淡地吐了兩個字,“抄書!”又閉上眼睛靜修。
之南趕緊正襟危坐,腰背挺直,端端正正地執筆,正正方方地抄書。
之南抄了好一會兒,又趕緊地捧到雲澤英面前,笑問道:“雲澤英,你看我這樣抄可以嗎?”
雲澤英緩緩地睜開眼睛,看了一眼之南抄好的書,規規整整,字跡端正,與上一冊的鬼畫符是天壤之別。
“嗯!”雲澤英淡淡地吐了一個字。
之南笑嘻嘻地回到書幾前,又繼續端正地跪抄起來。
之南時不時瞟了雲澤英一眼。
雲澤英忽然又起身,往隱華閣而去。
之南愣了一下,眼角瞥見遠遠地有一抹小身影雀躍地小跑而來。
秋月跑到之南身邊,喘著氣,高興地對著之南說:“大小姐答應了!”
之南睜大眼睛,雲凌霄什麼時候這麼善良了?
秋月興奮地從懷裡摸出兩本書,《昌遠家訓》《海京律例》。
之南悄悄地翻了個白眼,雲凌霄哪裡善良了?秋月這個傻白甜的小白兔,雲凌霄哪裡是讓她來幫他抄寫,這分明是陪他抄書!
孃的!還讓秋月抄他老陳家的家訓和南海國的國都的律條,這分明是故意要噁心死他。
秋月高高興興地跪在之南的對面,鋪開宣紙,執筆抄了起來!
之南在心裡把雲凌霄罵了好幾遍,才無奈地對著秋月說道:“行了,你又沒犯錯,坐著抄就行了,不必跪了,仔細把膝蓋跪壞了,還費藥膏。”
秋月覺得之南說的有道理。
頤園過幾日要辦一場法事,若是跪壞了,到時候就不能伺候姑小姐了,姑小姐體弱,需要她照顧。
秋月便撿了個舒服的姿勢坐在草地上,認認真真地抄了起來。
之南瞥了一眼,忍不住地笑了,七扭八歪的字,虛飄無力,比他潦草抄的上冊還要難以入目。
秋月望了一眼之南的笑臉,又看了看之南抄的字,再看看自己抄的字,忍不住地臉紅了。
之南人漂亮、腦瓜子伶俐、字也遒勁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