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凌霄先往藥訣宮翻了一遍,沒有找到落霞映輝草。
明眸一轉,果斷摸出兩張清風符,捲風往李府而去。
踏瓦而行,經過西廂院的時候,瞄見西廂院裡一片狼籍,細細碎碎的瓦片零落在大片的水漬裡,間雜著被踩壞的粉色芙蓉花。
一襲妃色勾花織錦芙蓉緞裙從腰身處被紮了幾個洞,從破洞處被肆意地撕開成一條條的碎布,扔棄在院子裡的灘水處,再仔細看,裙子的上裳上有幾個凌亂交疊的腳印。
雲凌霄的腦海裡忽然浮現一個曼妙的女子氣急敗壞地砸了院子裡養著芙蓉花的水缸,不顧儀態地一腳一腳地踩壞出水的芙蓉花,仍不解氣,又拿了剪子剪碎了妃色勾花織錦芙蓉段裙,踩了幾腳,又扔到院子裡。
那時候,定是有幾個僕人守著院子的門口,院子裡跪著幾個不敢動的丫頭婆子。
寄人籬下,沒有在紫微苑烏壓壓成排的丫頭那般的氣勢,卻還是一樣的小姐脾氣,半點委屈受不得。
雲凌霄嘴角輕輕一哂笑,正想繼續往驚風苑而去,一個惡毒的聲音從屋子裡傳出來,鑽入到她的耳朵裡。
“一定是雲明曲那個老賤人,一把年紀的老姑娘,拖著個破敗的病軀,覺著自己沒指望了,就拿淩氏女出來勾引人,好為她以後謀個出路。”
話及雲明曲,雲凌霄悄然落在瓦上。
老賤人?
雲凌霄嘴角揚起一抹邪魅的諷笑。
雲明熠說她雲凌霄,不知道禮義廉恥、尊長敬上。
他和李氏教出的寶貝女兒雲潤霖,倒是很懂得禮儀廉恥、尊長敬上。
同父異母的嫡親長姐稱呼為淩氏女也就罷了,血脈相連的親姑姑在她雲潤霖的口中竟是“老賤人”,嘴裡吐出的話,不堪入耳,真真是極好的教養!
“若不是那老賤人,就雲凌霄那在人前不知收斂、顯露囂張跋扈的蠢笨人,怎麼知道在青雲學府的春圍演武這樣的大場合上展露姿色?
想必是被寧家退了婚,憋足了勁頭,要在這青雲城的才俊面前賣弄風騷。
今日,可不是大好大機會,演武第一日,整個青雲城的才子和家中長輩雲集演武場上。好深的算計!”
明明是嬌滴滴的聲音,偏偏卻是滿嘴的陰詭猜測。怒氣未消,又是一個茶盞落地的聲音。
“嘶~”
彷彿茶盞觸地飛濺起瓷片渣子傷了人,一個女子輕輕地發出抽氣的聲音,聽著音色,是雲潤霖身邊的丫鬟若萱的聲音。
“叫什麼叫,就你那張臉,劃破了就劃破了,一個卑賤的丫頭,有什麼好緊張容顏的?難不成,也想學春花爬床,勾引主子不成?”
雲潤霖的聲音冰冷到了極致,像一條無情的毒蛇在吐著信子一般。
“奴婢不敢,便是借給奴婢一萬個膽子,奴婢也不敢,奴婢這輩子對小姐忠心耿耿,絕不敢有非分之想。”
若萱瑟瑟發抖地急忙說道,又重重地在地上磕了幾個響頭,將額頭磕破了皮,血肉模糊了,眼角瞧見雲潤霖冰冷的臉上有一絲的滿意,才停了磕頭道:
“王嬤嬤說得對,富貴卑賤本是就已有天命。賤命就是賤命,若有非分之想,是要折壽的。奴婢萬萬不敢!”
若萱的聲音裡已經有十分的哭意,卻不敢落一滴的淚。
落淚的女子帶有惹人憐的面相,她家小姐最忌諱底下人狐媚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