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如枯槁柴木、憔悴不堪的大祭司,眉宇間深鎖著化不開的愁雲,他仰頭凝望著那如墨色潮水般洶湧而至、遮天蔽日的詭異蠱蟲,心中焦慮不安。
黃崖村的村民,身為古巫血脈的後裔,流淌著神秘而強大的血液。
大祭司本是上上任黃崖村族長的嫡長子。
年少時,為了族群的未來與興衰,他被族長忍痛送往玄天宗,拜在紫虛大真人門下。
一甲子時光匆匆而過,他憑藉著超凡的資質與不懈的勤勉,成為了紫虛觀史上最年輕的準聖初期修士。
只是命運似乎總愛捉弄人。
正當他躊躇滿志,欲在修行之路上更進一步時,卻傳來了父親離世的噩耗。
與此同時,一枚玉簡也悄然送至,上面記載著黃崖村後山懸崖處的古巫遺蹟封印已現裂痕,瀕臨崩潰。
大祭司深知父親遺願之重,毅然決然地告別了玄天宗,回到黃崖村,長年累月地坐鎮於那處古巫遺蹟之中,運用秘法竭力延緩封印開啟的時間。
但誰也未曾料到,幽冥老祖的意外降臨,竟讓這封印的崩潰速度大大加快。
如今,萬千詭異的蠱蟲如暴雨般傾瀉而下,朝著後山的古巫遺蹟洶湧而去。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灰濛濛的壓抑氣息,黃崖村的村民們早在災難來臨之前,就已透過各家的密道彙集到了族中的祠堂之中。
百餘人忐忑不安地匍匐在黑色的大堂中,身體顫抖著,口中默唸著晦澀難懂的古巫咒語。
搖曳的燭光將眾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隨著一盞盞燈火接連燃起,一股肉眼可見的灰褐色氣流開始將眾人緊緊包裹其中。
大祭司朝祭堂的方向望了一眼,心中稍感安慰。
眼見萬千蠱蟲還有一炷香的時間就要全部降臨,他眉頭緊鎖,沉吟片刻後,身形一閃,便消失在了原地。
另一邊,陳演剛剛邁出兩步,突然,手掌心中的那片星髓爆發出一道奇異的光影。
一旁的烏海大真人和冰璃仙子眼露驚異之色,驚訝地看著這道光影逐漸幻化成人形。
“這是……”
陳演話音未落,便在烏海和冰璃兩人驚駭欲絕的目光中,一陣轟隆的巨響在識海中炸響,他整個人頓時失去了知覺。
眼前的畫面忽明忽暗,扭曲異常,空氣中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嗡鳴聲響。
不知過了多久,陳演才緩過神來,他慢慢凝實神識,開始仔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支離破碎的白堊頭骨、風化後散落一地的巨大動物骨架,還有那不遠處如漩渦般不停吸納空氣中飛蟲的黑幽幽洞口,都讓他感到一陣心悸。
此時,他的識海內,鼎身銘文發出紫色的微光,開始朝著周天有規律地旋轉。
突然一道大喝聲傳來:“什麼人膽敢闖入我族聖地?”
話音未落,一個面容黝黑、怒容滿面的枯瘦老者從天而降。
他手中緊緊握著一根金色的十字元棍,一臉警惕地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年輕人。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大祭司。
陳演一臉苦笑,心中急轉,他已意識到自己恐怕被那神秘的星髓傳送到了某個未知的地方。
他儘量用一種溫和的語氣試探著回答:“我若說不是自願來到這裡,你……相信嗎?”
他一眼就看出此人的不凡,畢竟準聖境的修士在哪裡都是舉足輕重的存在。
不過大祭司卻並未相信他的說辭,冷哼一聲道:“哼!一派胡言,找死!”
話音未落,大祭司便不再多言。
他十字元棍一揮,立馬幻化成了四個漆黑如墨的蛇頭,狠狠地朝著陳演的面門咬去。
“嘿!來真的是吧!”
陳演心中一怒,伸手一拂,掌心中無數流光乍現,將蛇頭直直削落在地。
大祭司猛地一愣,連連退讓幾步。
就在這時,一陣鑽心劇痛突然傳來。
陳演頓覺身子刺痛難忍,輕輕哼了一聲。
在他識海內,紫金色的蠱神鼎已然高速旋轉,開始沸騰起來。